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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08:10 作者: 成洲
    溫霽扯下這張便利貼,神態認真地進了房間,他走到衣帽間裡蹲下身從裡面搬出一個精緻復古的小木盒,開口掛著一個簡單的密碼鎖。

    溫霽按下幾個數字後,鎖咔噠一聲打開,裡面都放著一些簡單的紙條,跟溫霽手裡這份相差無幾。

    都是一些叮囑的話語。

    —睡眠藥少吃。

    —遊戲機買了,在路上。

    —早餐按份放冰箱,微波爐即可。

    —少出去玩。

    溫霽坐在地上跟個守財奴一樣守著這些紙條,小木盒子揣在懷裡揣得緊緊的,他突地笑起來,小小的虎牙露出來多添了幾分少年氣。

    他捏著那張嶄新的便簽,與之前的逐一對比,嘴角稍微翹起來。

    「我不是他。」

    溫霽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星星點點的,他把小木盒抱在懷裡,白皙的臉頰貼著盒面,似乎懷有無限依戀,他坐了很久,等到身體發涼才起身。

    而在次日下午,在隔著兩個省份距離剛回酒店的秦謹之收到了罕見的一條訊息。

    上面簡單地說道:三個月,就算了吧。

    第24章

    秦謹之只覺得屏幕上的一行小字極其燙眼,視網膜都快要被灼化一般,掌心更是罕見地膩出冷汗,手機都快要從手掌滑下去。

    他勉強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冷水透涼,抿了一口,經過的地方也開始泛起寒意。

    秦謹之翻出電話號碼,沒有一點猶豫地撥通,鈴聲響了三轉,就當秦謹之以為不會接通時,嘟地一下開始顯示通話時長。

    雙方好似無話可說,都穩著不開口,時間如同停滯,又恍若電話接通只是他的錯覺,對面不過是一團空氣。

    秦謹之摩挲杯沿,莫名心慌:「那條,什麼意思?」

    溫霽說道:「我想了很久,突然覺得確實也挺沒意思的,就好像我腆著臉一直黏著似的。」他的聲調透過介質而略微變化,顯得空靈許多。

    「我之前覺得,對我太不公平了,只有我記得。」溫霽話音一停,想說出口的話被他活生生噎住,「但是說出來又覺得太矯情了。」

    那邊笑了一下:「而且,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走嗎?」

    一針見血。

    秦謹之手指扯著勒緊領口的灰色領帶,陰沉地丟到一旁的桌上,煩悶依舊不褪,眸色都宛若纏繞一層似有若無的黑氣。

    不是。

    秦謹之呼出一口鬱氣,不知是氣還是急,第一次失了冷靜,慌不擇言便說:「這就是你的喜歡?」

    他聲音發冷,說的話又快又急,疑問的語氣偏重,明明沒那個意思,聽起來竟然帶了幾分譏諷,好似在嘲笑一般。

    溫霽直接掛了電話。

    刀子無眼將心口攪得血肉模糊,秦謹之勉強笑了一下,覺得身上的經脈血液都被冰渣子都凍住,陣陣失控感籠罩在他頭頂,仿佛再不抓住就什麼都留不下了。

    為什麼會這樣?

    是真的喜歡秦謹之嗎?那為什麼不再多喜歡一點,再久一點。

    哈,不對。他喜歡的只是那個秦謹之。

    秦謹之頭疼得額角青筋直跳,頭痛欲裂,面容都微微扭曲呈現出一秒的猙獰。

    真是,該怎麼辦才好呢。

    溫霽收拾行李的那天,連著幾天的陰天都意外地轉晴,日光從層層白雲中耀眼而出。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他名下常住的地方衣服、傭人、都常年備著,什麼都不缺,只需要帶個人過去就行了。

    好歹在這裡住了一年半,溫霽仔細盯著房間擺設的物件,其中有一個是小巧的鏤空花檯燈,上面印刻著一小行字,燈光點燃那一刻,裡面的字跡也會映照在牆面上。

    上面印著兩人的名字,以前秦謹之很喜歡折騰,喜歡拉著溫霽在屋內不同的地方胡來,那一次溫霽是真的累了,澡都是被人抱著洗的,後來懶洋洋地趴在床上窩在秦謹之懷裡,盯著那小燈上的一行字出聲念了出來:「溫霽喜歡秦謹之。」

    他頓時就火了,不良商家,當時在店裡明明留的話是反著來的。

    他撐著兩條打顫不著寸縷的腿爬了起來,身上只披著一件寬大的T恤,顯得他身上氣質暖和乾淨,溫霽皺著眉極其不爽,對著秦謹之說:「這家店太不負責了!我可是超級vip客戶,一點都不認真!你等等我,我要打電話找他們經理——」

    秦謹之伸出胳膊摟過他的腰,輕聲問:「不累?」

    溫霽哼哼一聲,氣呼呼道:「累啊,但是我要投訴——」

    「別生氣了。」秦謹之在他耳邊說著氣泡音,低沉沉的,帶著情事過後獨有的沙啞,他親了一下溫霽的嘴角,「別管他了,秦謹之喜歡溫霽。」他狹長的眼睛冷淡帶笑地打量他,眸色里溫柔醉人,「你知道的。」

    一下子就把人哄好了。

    溫霽吸了吸鼻子,心想:我買的。

    乾脆也一起帶走好了。

    腦海里念頭一想,溫霽就開始慢吞地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空蕩蕩的,沒裝什麼東西,溫霽找了一個盒子將檯燈放進去,用手掂量一下,還挺沉。

    他把檯燈裝進行李箱之後,箱內有了一些重量,不想方才那樣輕便,仿佛一陣狂風颳來就要被吹倒一樣。

    溫霽推著行李箱從房間裡走出來,期間沒再去主臥里,甚至連偷拿他襯衫的習慣都被逼著改正從良了。他狠狠努著唇,壓制住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最後抬起胳膊臉頰在上面用力蹭了蹭,挪開時眼圈都是紅的,仿佛被人調皮地用彩色畫筆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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