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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08:10 作者: 成洲
張媽說好,帶著溫霽上樓去褚景意的房間洗澡去了。
他在浴缸里泡了一會兒,熱氣氤氳,每一寸肌膚都因為灼熱的白氣而張開,暖意驅散了方才來時的遍地發寒。
溫霽無神地凝視前方,發了好一會兒呆,時間久到水都失去應有的熱度變溫時,溫霽拿起毛巾將身上擦乾,換上了褚景意的衣服。
兩人尺寸相差無幾,衣服套在身上還算合適,溫霽下樓時褚景意已經將外賣全部裝在自家用的精美瓷盤上,手邊上還整齊擺放著兩瓶啤酒。
「快下來。」
溫霽將頭髮隨便折騰兩下,就把毛巾丟在一邊,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塊肥嫩的生魚片,蘸了蘸醬料還沒來得及塞進嘴裡,便聽褚景意問道:「說吧,遇上什麼事兒?看起來這麼難過。」
溫霽嚼了幾口,心想自己進門時有表露出來嗎?
褚景意面目得意:「沒看出來,猜的。」說完又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
溫霽身邊沒幾個玩的好的,發小就褚景意一個,主要是沒人能受得了他這個狗脾氣,玩著玩著就受不住氣似的跑了,所以一有什麼事除了往溫紹裴那兒委屈巴巴地求哄,就跑來褚景意這裡一團亂罵。
秦謹之前幾年可沒少在褚景意這裡挨罵,不過這兩年倒是沒往他這裡跑了,就連吐槽秦謹之的次數都極其罕見,褚景意曾經一度認為溫霽是不是變異了。
不過當然這話沒敢當溫霽面說。
溫霽當然也絲毫不讓,拉開啤酒的易拉罐,啤酒的酒花滋滋往上冒,溫霽將酒水倒入一旁的高腳杯中,抿了一口:「沒什麼,倒是你,不跟你的小情人住一塊兒,跑到這八百年住不上一次的房子裡,怎麼?吵架了?」
褚景意哼了一聲,狠狠咬了一口放了孜然的嫩肉,「被他氣的。」
溫霽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然了一瞬,這人可真是一頭傻狍子往裡跳,跟人吵架了倒是氣得自己搬出來,當金主當成這樣的也是罕見。
兩人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著東西,時不時的講幾句話,倏地一道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溫霽的手機關機了,這自然是褚景意的。
褚景意吃生魚片時蘸到一大片青芥末,芥末入喉辣得他瞬間淚花直涌,臉色瞬間比方才紅上一個度,溫霽遞過一杯水,他急急忙忙喝下看也沒看一眼就接通了。
「餵?」
那邊傳來小情人的聲音,委屈地說:「景哥,我錯了。」
褚景意沒聽上幾秒鐘就掛了,一想到他包養的小情人居然想上自己,頓時就臊眉耷眼的,臉上皆是被冒犯到的不虞。
褚景意沒當一回事,溫霽自然更沒當一回事,等吃飽了就喝一小口酒,不多時兩罐啤酒盡數被喝完了。
顧聞西電話總是打個沒完,響了被掛斷,掛斷後又響起,周而復始吵得兩人耳廓刺痛,溫霽胳膊杵在桌上手掌托著腮幫子,指尖不耐地點了點,「要麼接,要麼關機,總這樣也不是個事。」
溫霽話音剛落,電話跟催命符一樣又響起來,褚景意吁了一口氣,看都不看地接起來,聲線略帶煩躁地說了一聲:「你煩不煩呀?」
那邊沉默了一瞬。
褚景意見顧聞西又不講話,努著嘴唇,聲調都帶著點脾氣:「說話呀。」
「溫霽,在你那嗎?」冷冷的嗓音進了褚景意的耳畔。
褚景意面容一瞬的扭曲,五官都快要被凍住,整個人呆若雕塑跟傻了一樣,他抬起視線僵硬的眼睛一點一點落在正悠閒觀看電視的溫霽,咽了咽喉嚨:「干、幹嘛?」
溫霽聽到他這副結巴膽怯樣,疑惑地轉過頭來望了褚景意一眼,褚景意被盯得莫名緊張心虛,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告知溫霽是他死對頭打來的電話。
而且還是問他在哪。
這是什麼年度鬼故事?兩人關係有這麼好嗎?哎,剛才他是不是朝秦謹之發火了,可是他居然忍著沒掛電話哎。
「你們在哪裡?」那邊沉著聲問,語調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副心情好的樣子。
褚景意舔了舔嘴唇,他對秦謹之本就有些陰影,這種陰影來自於溫霽和他死對頭長達十年之久,溫霽不僅沒從他身上討著丁點好處,反而處處碰壁,不是請家長,就是被拉去在全校門前做檢討。
他向來被溫霽罩著,一律以溫霽為先,頂多在溫霽對秦謹之使壞的時候多想些點子,要是真面對面和秦謹之對峙,他可能真就慫得一批。
「在哪?」兩個音節冷冷的,跟刀子似的刮在褚景意耳廓上,他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嘴上沒個注意就將地址說了出來。
電話在褚景意說完時倏地斷掉,褚景意略有點不安,屁股在沙發墊子上扭來扭去的,看著電視的溫霽餘光注意到回首凝視他,「幹嘛?就這麼捨不得?」
「嗯,這,不是,我不是——」褚景意頓時百口莫辯,他總不能說:「溫霽,你和秦謹之最近有碰過面嗎?」、又或者是:「溫霽,你和秦謹之是怎麼一回事呀?」
褚景意敢保證他上一句話剛說,溫霽就立馬挑著眼機靈回道:「怎麼?剛才那通電話是他打來的?」
所以說這兩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褚景意想了想,腦袋裡思緒跟麻繩似的糾纏成一團,終究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看了眼桌上已經空了的兩瓶酒,外面雨停了下來,他便說道:「我去便利店買點啤酒回來,你就在這裡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