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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57:17 作者: 白鹿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可怕的生理需求才放過了他,讓他能夠從尋覓強壯雄性的羞恥中短暫地清醒一小會兒。

    有些Omega就能坦誠面對自己,不斷地換Alpha,永遠追逐純粹的欲望,不談感情。但是也有像周遇這樣的Omega,永遠無法放任自己的信息素去吸引Alpha,對於做愛也不熱衷,也許真的有靈肉交融的夫妻,這世界什麼時候都不缺幸福的人。

    但是對於周遇來說,他總是忍不住去想,AO之間,真的有能夠分辨出自己對是出於生理本能,還是感情需要在一起的人嗎?

    尤其這對AO夫妻還是處於標記之中。

    在和孔思敬在一起的時間裡,發情期到來的時候,他也會覺得孔思敬英俊無比,是這個世界裡他最想要的人。

    一旦發情期之後,周遇又沒了那種情緒,這讓周遇感覺到茫然。

    後來,孔思敬對他的感情越發淡薄,每個月發情期過來和他做愛都覺得麻煩,就開始叮囑他用抑制劑。

    周遇並沒有不適應,他再也不用在發情期嘗試著去吸引孔思敬,這讓他輕鬆許多。

    孔思敬應酬多,回來的時候,身上會帶上其他味道。平時也就罷了,發情期的時候,那些味道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身上,他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讓自己忽略掉那些味道。

    太累了。

    意識回歸,周遇才聽到手機鈴聲。

    他坐直身體,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

    是媽媽打開來的。

    周遇幾乎不用想都知道媽媽要說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才按了接聽鍵。

    剛一接通,臧倩就迫不及待道:「遇遇,你怎麼不接電話?知道媽媽擔心死了知道嗎?」

    周遇沒有多說什麼,低聲道:「媽媽,有事嗎?」

    「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你剛剛為什麼接我的電話?是不是你那個爸爸打電話給你,你千萬別理他!」

    臧倩聲音嗚咽,說:「他在外面借了高利貸,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他一定要把我們全家都害死才甘心!他還罵我,說你離婚這麼大的事,也不跟他說一聲!我怎麼跟他說什麼?他一年回家幾次?他怎麼不死在外面!——還借高利貸,遇遇,媽媽沒辦法了,那麼一大筆錢,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還不起啊。你爸爸真不是個東西!他聽到我哭,又罵我,讓我找你,說你有錢!你是他的兒子,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周遇被氣笑了,他感覺自己精力都因此恢復了幾分,他盤起腿,握著手機道:「那媽媽呢,你要什麼?」

    「遇遇,你告訴我,爸爸說的是真的嗎?」臧倩問。

    周遇沒說話。

    「你現在住在哪兒?我去找你。」臧倩說。

    周遇掛了電話。

    再沒有多餘的話可說的了。

    剛剛掛斷,手機就又震動起來,周遇想也不想接起來,說:「媽媽,我發情期到了,就今天放過我,可以嗎?」

    「……周遇?」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跟臧倩迥異的聲音。

    是個男聲。

    周遇一怔,立刻拿開手機,確認了一眼來電顯示。

    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周遇頓時愣住了。

    他遲疑了許久,才重新拿起手機貼到耳邊,那邊打電話過來的人顯然已經弄清楚了情況,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還沒等周遇回答,那邊又問道:「安全嗎?」

    周遇一時不知道如何回復,只能輕輕嗯了一聲。

    很可笑,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的前夫打電話來質問他,媽媽想確認他手裡有沒有錢,爸爸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反而是一個外人問他安不安全。

    作者有話說:

    海星同志們!不要忘了!

    第32章

    「我今明兩天可能上不了課了,請你幫我和老師請個假,就說等我好了之後,就把丟下的課時補回去……阿嚏!」

    周遇說到這裡,鼻尖突然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趕忙用手捂住嘴巴,頭卻暈沉沉的,腦袋發沉。

    「你感冒了?」施忘言在電話那頭問,聲音緊張。

    周遇把後背靠在沙發背上,吸了吸鼻子,看著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說:「有一點,不過問題不大,睡一覺就好了。」

    施忘言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早上出門了?」

    他的聲音有些沉,帶著明顯的不解。

    周遇聽出來了,這句問話等同於在質疑周遇連發情期哪一天都不記下來嗎?

    原來他是一個身體健康,發情期日子很穩定的Omega,抑制劑對他的副作用也很小。但是現在隨著年紀的增長,做了標記去除手術之後,周遇的發情期提前來了。也許是他沒睡好,也許只是因為他熬夜了,身體就發出警報,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不由微微垂了下眼睫,說:「那個……」

    他還沒說完,施忘言就道:「你現在一個人嗎?在家?」

    不在家,還能在哪兒?對於發情期的Omega而言,只有家才能給他安全感吧。

    周遇心中腹誹,他歪著臉,耳朵貼著手機,眼皮卻越來越重,他動了動嘴唇,想回復什麼,但是他實在太困了,身體拒絕接受他的控制,手機從手心掉下來,從他肩膀砸下去,啪嗒一聲跌到地面上。

    施忘言坐在自己房間的飄窗邊,看著戶外的雨水敲打清澈的湖面。湖面對岸是一片蔥蘢的山蔭,柏油馬路穿梭期間,可以看見山間那些嵌了復古琉璃瓦的屋頂,一切都顯得靜謐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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