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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51:13 作者: 空菊
「這就是舒夢芙畫的畫?」駱梓杭問。
下一面牆上掛著舒夢芙、舒亦晨的書畫作品,有點莫名其妙的是,牆邊的展櫃裡還放著方婉柔小說的手稿,足以看出這一家子是多麼想展現自己。
「她更擅長書法。」舒青末用眼神示意旁邊一幅字道,「喏,那是她寫的字。」
舒夢芙擅長寫草書,曾經在舒國華的牽線下,跟著書法大家學習過一陣子。一般人很難想像那麼飄逸的大字竟會出自這樣一個嬌嬌小姐之手。
不過舒青末始終相信由字觀人,既然舒夢芙的字會是這麼瀟灑不羈,那她的內里或許並不像她的外表一樣乖巧伶俐。
「舒夢芙的字勉強能看,」駱梓杭道,「這舒亦晨的畫是拿來的吧?」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舒亦晨的畫只有寥寥幾幅,看上去中規中矩,沒有敗筆,但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人功力不深,頂多就是依樣畫葫蘆。
其中有一幅畫是舒家大宅二樓裱房外的風景,舒青末很快想到了葬禮那天,他在畫案上看到的那幅半成品。
現在想來,應是方婉柔為了美術館的開業展覽,逼著舒亦晨畫畫交差。而舒亦晨實在不知該畫些什麼,索性打開窗戶,畫起了庭園的風景。
也不知他看到舒青末在他畫上畫的那個滑稽道士時,會作何感想。
舒青末心裡暗爽了一把,跟著駱梓杭繼續向前走去。
「咦,這又是誰的作品?」
兩人按著參觀路線觀賞畫作,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過道。
這處過道挨著通往二樓的樓梯,通常來說,這種地方都會掛一些不太重要的作品。
但此處過道上掛了四幅重彩類型的宗教題材繪畫,畫作極其精美,足夠吸引每一個過路人的眼球。
當駱梓杭和舒青末走到這裡時,畫前的隔離伸縮帶後已經駐足了好幾位正在觀賞的人。
「舒……」駱梓杭探了個腦袋過去查看畫作信息,很快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他震驚地站直身子,看向舒青末道:「你畫的?!」
「嗯。」舒青末淡淡應道。
舒青末沒有在《仕女遊春圖》上動手腳。
不管畫的主人是誰,他的職業修養都不允許他去做這樣的事。
再者,如果這麼貴重的畫作因他被毀,無論是道德也好,還是金錢也好,他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因此他另外想了一個辦法。
「展出你的畫?」
電話那頭,方婉柔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語調,顯然是舒青末提出的要求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舒青末從容不迫地說道:「作為交換條件,你在開業展覽上展出我的畫,我就按時幫你裱好《仕女遊春圖》。」
「你的畫,」方婉柔的話說得很慢,應該是在邊說邊斟酌,「拿得出手嗎?」
舒青末輕「呵」了一聲,道:「總比舒亦晨好吧。」
其實那時候舒青末還不確定舒亦晨的水平如何,但傳言都說舒亦晨水平不行,加上他有這種家庭背景,卻連美院都沒有考上,足以看出他的能力有多差勁。
「展覽的作品都已經安排好,」方婉柔說話的語氣冷了幾分,顯然是不喜歡聽舒青末貶低他的兒子,「沒有地方掛你的畫。」
舒青末悠悠道:「那你自己想辦法。」
方婉柔反問:「我要是不想辦法呢?」
「那……」舒青末故意拖了個長音,「我這右手才受了傷,可能就沒那麼好使了。」
舒青末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方婉柔不接受他的條件,那他就拖延裱畫工期,讓《仕女遊春圖》趕不上開業展覽。
「跟我耍花招是嗎?」方婉柔冷冷道,「你要是敢破壞我的開業展覽,我就讓你在這個圈子裡待不下去。」
舒青末相信方婉柔有這個能耐,這也是他在家宴上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但方婉柔忘了,舒青末手裡還有一張一直沒有打出去的牌。
「我可沒有故意破壞。」舒青末淡淡道,「手受傷的事,直播里有記錄。聽說故意傷人最高可以判到兩年,也不知道傷我的人是願意去坐牢,還是願意說出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必然是舒亦晨,方婉柔的那個蠢貨兒子。
但就如閻宗琅所說,不管派葉小萱來搗亂的人具體是誰,只要是舒家的人,那舒青末就會處於道德上風。
這樣一來,就算他沒能按時裱好《仕女遊春圖》,別人也會覺得是方婉柔自作自受,誰讓他們先派人去打傷了舒青末的手呢?
方婉柔是個聰明人,立馬明白了舒青末話里的意思——如果這件事鬧得難看,那吃啞巴虧的必定是她方婉柔。
她不得不妥協,同意在開業展覽上展出舒青末的四大天王圖。
儘管最後她給到的位置並不是很好,但舒青末知道適可而止,沒有再進一步提要求。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桿秤,方婉柔也不例外。
她想要展出《仕女遊春圖》的心情,和她抗拒給舒青末畫作曝光的心情,這兩者必須達到平衡。
如果舒青末得寸進尺,要求把他的畫放在更加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很可能方婉柔心裡的抗拒會讓她放棄展出《仕女遊春圖》,當這事從未發生過,那舒青末反而會白白浪費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