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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頁

2023-09-05 19:24:45 作者: 四面風
    秋辭臉上空了兩秒,迅速顯出怒意,「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不負責的人嗎?」

    盛席扉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秋辭合上筆記本,起身離開了。盛席扉坐在沙發上對著屏幕發愣,屏幕上映出他傻傻的臉。

    過了些時候,秋辭又回來了,把一根繩子扔他懷裡,繩尾蜿蜒上他電腦的鍵盤。

    盛席扉把電腦合上放到一邊,繩子握在手裡,秋辭提著浴袍下擺騎到他腿上,臉湊過來,小聲問他:「後手直臂學會了嗎?」

    他在秋辭潮濕的頭髮間聞到優雅的香味,「嗯」了一聲。

    第75章 一個夢

    繩子清空煩惱,再由orgasm填充進快樂,這是最實在的快樂。

    握住就是把握在自己手裡,含住就是掌控住,越簡單的道理就越牢固。

    …………

    這時盛席扉忽然將他用力抱住了,秋辭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照著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盛席扉對著鏡子檢查肩膀上的傷口,秋辭那口小牙挺厲害,給他咬出血了。

    他覺得兩個人當時可能都有點兒不正常了,他能覺出秋辭剛咬下去就收了力,那會兒可能只是出了一點兒血。後面是他自找的,沒有立即停下來,反而更緊地抱住、更激烈地…………

    盛席扉也覺得自己變成動物了,變成一隻野獸。

    他兩手撐住洗手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已經得到夢寐以求的——不,都不敢說是夢寐以求,他連做白日夢都沒敢這麼想過,可為什麼明明得到了,感覺卻像是在失去。

    明明靠得更近了,卻覺得隨時都會徹底消失。

    他今天接完電話,本來是想和秋辭說一些話的。但他隱約覺出秋辭總能提前知道他想說什麼,然後故意把那些話堵回到他嘴裡。他有種預感,如果他今天在車裡真把那些話說出來,秋辭就真走了。

    這會兒他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猛然了解到秋辭的前瞻性。難怪秋辭那麼不屑去聽自己的心裡話。

    他這會兒也開始質疑自己了,如果當時真的說出來:「我不會結婚。」能算數嗎?

    這時他對著鏡子,「我不會結婚」自動擴充為「我一輩子不會結婚」。

    邁出第一步時沒想這麼遠,他還沒想過自己吻下去的時候,就已經偏離了曾經默認的、從未提出過異議的正常的生活,當然也未想過這種偏離是暫時的,還是永遠的。

    從未提出過異議,只是因為從未有過深入思考。現在他開始思考了,什麼叫正常的生活?什麼叫結婚?什麼叫一輩子?

    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一輩子有多長?

    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睜大了眼,眼裡充滿驚訝,他竟然開始想一輩子的事了。

    盛席扉低頭看見秋辭給他的傷口噴霧和創可貼,剛剛秋辭把這兩樣東西遞給他的時候都不敢看他,那臉上的表情讓他心裡比肩膀都疼。

    傷口是兩道弧,秋辭牙齒的形狀。他在那上面輕輕摸了一下,拿創可貼蓋住了。

    他出去的時候,秋辭正靠著床頭咬指甲,聽見動靜立刻把手從唇上拿下來,抬頭看過來的眼神一下子讓他想起自己的小侄女貝貝。貝貝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

    他輕輕地爬到床上,盤腿坐下來,他穿的是自己的籃球褲,坐姿大大咧咧,沖秋辭展開一個露出牙齒的笑容,「你是屬小狗的嗎,咬得我還挺疼。」

    他看見秋辭的眉毛和眼皮一起顫了顫,喉結上下一動,咽進去什麼,低聲問:「特別疼嗎?」

    盛席扉的心簡直像被他的聲音攥住了,還被淅淅瀝瀝地滴進鹽酸。

    他湊過去,笑著說:「疼。你給我吹吹吧。」

    秋辭環住他另一邊肩膀,低頭輕輕地吻了吻他貼在肩上的創可貼。與此同時,盛席扉抬手捂住他腦袋,低頭吻他的頭髮。

    這天晚上,秋辭給盛席扉講了一個自己昨天夜裡做的夢。

    他先問盛席扉:「你做夢嗎?」馬上又自己糾正自己,「所有人都做夢,只不過有的人醒來就忘了,有的人一直記著。」然後他以一種極為惆悵的語氣說:「所以區別只在於有的人會忘記,有的人一直記得。」

    盛席扉是不知道自己睡覺會做夢的那類人。

    秋辭昨晚的夢是在中學的教室,「老師要選班幹部,讓同學們不記名投票。」

    這時盛席扉忍不住問他:「是你在美國上學的時候那個故意針對你的壞老師嗎?」其實他有些疑惑,美國的中學也有班幹部這種說法嗎?

    秋辭說「是的」,繼續講:「夢裡面我的人緣已經非常差了,沒有人願意和我做同桌,所以全班只有我一個人是單獨一張桌子,在講台前面單獨一排。老師把所有被同學提名的候選人名字寫在黑板上,當然沒有人提我,但老師說,秋辭不是一直挺愛積極表現自己嘛,那把秋辭的名字也寫上吧。然後我身後一陣鬨笑。」

    盛席扉忍不住又打斷他,「那老師是傻x嗎?」

    秋辭因為他這句話大笑不止。

    笑夠了,秋辭繼續講:「然後就是唱票……哦對了,前面還有一段,我後桌,當時坐在我後面的那個同學——真奇怪,我到現在都能清楚地夢見那些同學的臉,可我連他們叫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黑板上的那些名字也都是模糊的——你知道嗎,我們做夢的時候大腦會自動忽略一些信息,那部分會被模糊處理,醒了以後才能覺出不對勁,但是在夢裡是察覺不到的,感覺就是真的。當然我的名字是清楚的,在夢裡面看得一清二楚,還特別大,寫在黑板上——投票前,我後桌拍拍我,讓我轉過頭去,小聲跟我說,他會投我。我好開心啊,因為我覺得自己以前和他關係不錯,以前老師對我還好的時候,我人緣還算不錯的,經常給同學講題,我以為他和我一樣記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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