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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24:45 作者: 四面風
盛席扉把拖鞋留在地上,腳挪到床上,一邊動,一邊躊躇地找姿勢,最後是盤腿坐在床沿上。秋辭往床中間挪了挪。
「我再給你演示一下腿怎麼用雙柱縛,和手腕是一樣的——」
「不用——」
秋辭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他,盛席扉忙說:「我是說,我已經會了。」
秋辭張了張嘴,「哦……」把繩子遞給他,想了想,又說:「從小腿做練習吧。」他總覺得上身的部位更敏感。
他在薄被下面動了動小腿,又覺得做作,就把被子掀起來了,攏著浴袍的下擺把腿擺成山的樣式,玉石般的山,膝蓋是山頂,大腿是山陰,小腿是山陽,腳面是山腳。衣擺小心地搭好,一鬆手,布料沿著山側滑下去,白玉的山頂、山陽和小半截山陰都露出來。
秋辭抱住自己的大腿,把小腿往前伸了伸,等邊三角形的山變成鈍角三角形的山。
盛席扉跪坐起來,移到他腳邊。這麼近得看到腳背上淡淡的靜脈血管,像是薄雪下透出春草的青色。腳是瘦腳,指甲卻圓圓的,被薄雪似的腳面襯成粉紅色,看上去十分光滑,叫人想去摸一摸。他這時才知道拖鞋上那兩根看似不中用的帶子起了什麼樣的限制作用。
十個腳趾頭被他看得輕輕地抓住床單,又怕冷似的用一隻腳蓋住另一隻。盛席扉不敢再看了,趕緊用繩子在他小腿上纏了一圈。
…………
盛席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選那個動詞。
秋辭抬起眼看向他,眼神絲絲繞繞,雙手繞到他頸後,把他拉得離自己更近,腿也彎起來,膝蓋碰上他,「來嗎?」
第70章 動物
盛席扉感覺自己要爆炸了,腦袋、心臟。他手忙腳亂地在被子裡按住秋辭。
秋辭觀察著他的表情,臉上半夢半醒似的顯露出了悟:「啊……你是想要純柏拉圖式的……」但他馬上就否決了,「可是你說你會幻想我,還夢到過……」這時他皺起眉頭,眼神逐漸削尖了刺出來:「你之前說的那些是騙人嗎?……還是你把我想像成女人?你給我安了一個女性的身體來滿足幻想嗎?」
「不是……沒有……」盛席扉心臟跳得飛快,腦子裡亂得很,嘴也笨了,手卻聰明,小心地墊到秋辭背下面,柔和地上下撫摸。秋辭像被摸舒服了的貓一樣,針刺的眼神也軟下去了,半眯起來,又露出那種沉溺的神態。
盛席扉低頭輕輕啄他的嘴唇,直到秋辭又回應他的親吻了,他才敢說:「我沒有那麼想過,我也沒有騙人,我就是覺得快了,現在好像還沒到時候……我覺得我們應該慢慢來。」
他期期艾艾,不是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而是想說的話太生疏,從沒有說過,仍在醞釀。他望著秋辭的臉,一股濃烈的感情在他胸中逐漸升起,越來越多,在他胸中激盪翻騰。一個字已經候在他唇間,只等那股澎湃的激情滿漲得從胸沖噴涌而出,把那個神秘而艱難的發音從口腔中助推出去,傳進另一個人的耳朵,進到那個人的心裡。
秋辭看著他的分開的兩片嘴唇,感到巨大的恐懼,在心裡喊:「別說!千萬別說!」用吻使勁兒把他的話堵回到嘴裡。
那個字聽起來應當是甜的,但咽回去就變成酸的,把盛席扉心裡酸出些刺痛,類似難過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只能輕輕喊秋辭的名字:「秋辭……秋辭……」
秋辭為此感到抱歉,內疚地閉上眼睛,「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我就是……」可是想說的話太多,反而說不出口了。
但盛席扉總是追問:「是什麼?」
「就是想試一試。」秋辭睜開眼,眼神裡帶著商量的餘地。
他在語氣上留了白,盛席扉從不解到恍然大悟,瞬間面紅耳赤。
他抬起手,摸摸盛席扉發燙的臉,像引導迷途的孩子:「你知道怎麼做,是嗎?什麼時候知道的?認識我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去山頂之前還是之後?」
太聰明了,盛席扉感覺自己全被他看透了,「……之前。」
「看的視頻還是什麼?」
「看過,一兩個視頻……就看了幾秒……」盛席扉臉色和語氣都很勉強。
「接受不了嗎?」
盛席扉糾結地皺起眉,有些頭暈地按了下太陽穴,想從秋辭身上起來,但起到一半又改變主意,俯回去輕輕摟住秋辭的身體,「不是。」
秋辭明白了,輕輕地笑起來,「人生得意須盡歡啊,席扉。」
席扉。盛席扉輕輕地打了個顫,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只是喊了一聲名字而已,就像要發瘋了。
他緊緊摟住秋辭,使勁兒吃他的嘴唇,「再喊我一次。」
…………
思維向四面八方散開,開始想和「進去」有關的事,它們像是伸展出多條觸手,讓他在同一瞬間想到常常在走進一個建築物的大門時,覺得是被建築物張開大嘴吃進去;想到從機場的停車樓一路走過檢票處、走過海關、走進候機廳,覺得是躲過機場的牙齒進入食道,又進入小腸;還想到出差時總喜歡待在酒店的房間裡,不喜歡出去,就像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找了一個胃,縮進去靜靜等著被消化掉;還想到去過幾個景點,去湖南出差就去岳陽樓,去江西就去滕王閣,進到一個不知真假的古建築,再出來,那個建築沒有任何變化,自己好像也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