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夏樂又愧疚又自責，她應該一回來就去看吳爺爺的，而不是一拖再拖。

    「我不讓她說的，比起那些癱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我這不知道好了多少，你在部隊，說這些讓你分心做什麼。」吳老自己很看得開，「也就是一開始吃飯吃不好，現在已經不影響了。」

    可您不能寫字了，不能彈琴了，不能再興致來時隨便拿起個樂器就來上一段……夏樂勉強扯了扯嘴角，點點頭附和了一聲。

    「我那些寶貝都給你留著呢，之前還擔心你走了另一條路拿著這些東西占地方，現在不怕了，哪個唱歌的會嫌樂器多是吧，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把它們都拖回去。」

    夏樂窘迫不已，「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您不用記在心上。」

    「那不行，每個樂器上你都按指紋了的，我也說過全都留給你。」吳老又拍了拍她結實不少的手臂，「回頭多往我那跑跑，我給你補補課，雖然手殘了腦子還沒廢。」

    「好。」

    第一百章 對不起

    夏樂扶著老人去了後邊的小院子，這裡安靜敞亮，有老兩口一起種下的半園子花，門一關也不會有外人過來。

    邱凝送了些茶水過來，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就離開了，想想也是好笑，她的老師和自己的女兒也是實質上的師生關係，這輩份還真是亂得很，不過這兩人恐怕還真是沒有當成師生來處，親祖孫都沒他們好。

    「早先就聽你媽媽說進了部隊你又長個兒了，這見著是長了。」

    「長了四厘米。」夏樂看著吳老一直在抖的手心裡難受得很，一直橫梗在心口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對不起。」

    「就猜著你要說這話。」吳老笑著長嘆一口氣，「學音樂的時候盡心盡力，去當兵就當最好的兵，你對得起任何人，不能因為你走了和之前的路就說你錯了，更何況現在你不是又走回這條路上來了嗎？」

    吳老再次拍了拍姑娘結實的手臂，「就你那會的狀態進部隊，吃了不少苦頭吧。」

    「還好。」

    哪裡能是真的還好，十七歲之前提得最重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書包，被寵著縱著，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一朝到了部隊，疊豆腐被就能把人磨得精神崩潰。

    可一旦熬過去了，再回頭去看就真的還好。

    吳老也不再說，轉了話題道：「聽你媽媽說你打算繼續寫歌我其實是有點擔心的，畢竟放下這麼多年了，我怕你那點天賦在這八年裡被消磨光了，昨天之前我就從你媽媽那聽了《小寶》，特別開心，咱們小樂啊，不管是放下多少年不管經歷多少事，心裡邊都是乾淨亮堂的，沒有那些污七八糟的想法，天賦自然也都好好的留在原來的地方。」

    夏樂低下頭去，眼睛卻亮晶晶的，別人夸一百句都沒有吳爺爺夸一句來得讓她開心。

    「還是得沉得下心來，咱們把粗糙的地方再花點力氣好好打磨打磨，欠缺的補上，現在這個圈子急功近利，風氣比當年差多了，你不能變得和他們一樣，吳爺爺要罵人的。」

    「我不會。」

    「吳爺爺也覺得你不會，這不是說順嘴了。」吳老笑，「聽你媽媽說你現在這個經紀人不錯，挺替你著想的，咱們再長遠看看，他要是真好咱們就繼續用他，他要是不好咱們就解約，吳爺爺再給你找個有良心的，放心，吳爺爺有錢。」

    夏樂有點想像小時候那樣去緊挨著老人，可……也只是想想，小時候會的撒嬌技能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遺失了，最終她也只是點點頭，應了聲好。

    吳老像是沒感覺到她越發的寡言，又起了個話題說起別的事，夏樂回答得認真，卻仍然沒有幾個字，好在氛圍依舊。

    邱凝推門過來，「要過去酒店了，老師您坐我們的車。」

    「我就不去了，之前和老邱打好招呼了的。」吳老起身，夏樂忙雙手去扶。

    母女倆都沒有勉強，但夏樂仍堅持要將人送回去，好在吳老家也在這一片，快得很。

    因為順路，車上還帶了兩個親友，一路上幾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麼，直到夏樂跑到那頭扶著老人下了車兩人才又說了幾句，「後邊的工作多嗎？」

    「只知道要去電視台補錄一些鏡頭，其他的沒聽說。」

    「那就好，等忙完了你多過來幾趟，你媽媽說給你看了套房，等到裝修好了你再把樂器都運過去，繼續放在我這裡它們就太寂寞了。」

    買房？沒聽說啊？夏樂眨了眨眼，不過樂器的事她倒是有了點想法，「公司那邊在給我裝錄音室和樂器房，吳爺爺，我能弄到那去嗎？免得經紀人再花錢去買。」

    「當然可以，你的東西你自己決定了就好，回頭等搬過去了你帶我過去看看。」

    「好，一定帶您去。」

    看著不停駛過的車輛，吳老溫聲道：「去吧，今天你外公最大，別耽誤了時間。」

    夏樂點點頭，扶著人進了院子才揮了揮手上車。

    特意留在車上沒動的邱凝搖下車窗朝老師揮手，吳老隨意的揮了下手就對付了，和對夏樂的態度完全稱得上是兩回事。

    「哎，和女兒爭老師的寵大概也就我了。」邱凝打趣般的看向系安全帶的女兒，「你說說，哪裡有這樣的事。」

    「您眼前就有。」

    這俏皮的回答先是讓邱凝一愣，然後笑開了，比起才從部隊回來的時候小樂的變化太大了，那時候不要說俏皮話，她都快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