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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08:21 作者: 走走停停啊
    與眾不同的是,這份禮物不是直接寄給她的,每年都是寄到繁一那兒,再由她轉交給曾惜;大概是因為畢業之後她地址頻繁更替,寄禮物的人只好輾轉寄給始終在學校工作的周繁一,再托她轉交。

    每年這天,這件事總被拿出來討論,成了經年不變的保留節目。

    霧氣氤氳的湯泉池,她和饒靜泡著的這一處叫美人湯,聽說可以美容瘦身,曾惜看著旁邊的文字介紹,心裡在質疑,這不違反物理學常實麼。

    「聽老余說,袁學長已經到他們醫院了。」饒靜臉上貼著面膜,張不開嘴,含混的說著。

    「哦?他規培結束了。」曾惜語氣平淡,想著,他要正式開啟醫生生涯了。

    「你怎麼想?」饒靜偏過頭來看她。

    曾惜了了的搖了搖頭說:「我沒怎麼想,恭喜他學成出師。」饒靜白了她一眼,劃拉到一邊去,揭了面膜又說:「要不你倆就別耗著了,他幹嘛每年寄一支筆給你?」

    「同鄉之誼吧。」

    「喊!」饒靜不能相信。

    晚上繁一和老余前後腳趕到,慶生嘛,他們約了一起吃飯的。

    老余著急忙慌的進來,來遲了,一邊埋怨:「曾惜你個倒霉孩子,什麼時候生日不好,非在周一,你知道我過杏林大橋快要堵死了麼!」

    「我明年爭取周六哈!」曾惜呵呵笑著。

    老余趕著坐下來,伸長了手臂先吃兩塊他最愛的海山排。然後瞪著眼睛想看繁一拿禮物給曾惜,他是等著交接禮物的那一瞬好八卦一下,結果等了半天,這一幕也沒上演。怎麼個意思?來晚了,交接過了?

    他耐心淺,等不得,趕著插進她們話題里,說:「那個,繁一,你東西拿過了?」

    「什麼東西?」繁一一臉懵。

    「就是,給曾惜的。」他抖著眉毛提醒她。

    繁一嫌棄的瞟他一眼,會意說:「今年沒有。」

    「不會吧,袁醫生今年沒寄禮物來。」他直腸子,轉過頭就來問曾惜:「他不是每年都寄支筆給你麼?怎麼,你倆掰了?」

    「你才掰了呢,我們那是,是君子之交,你以後別胡說。」曾惜婉轉的,替自己解釋著。

    「君子之交?誰信!」老余哼著氣。

    回家的路上,曾惜也沒能繞開這件事,她從畢業那年開始,每年收到他寄來的一支筆,她書桌的抽屜里,整整齊齊擺著六支他寄來的禮物,

    從今年開始,她就不會再收到了。

    她其實心裡有一點預期,國慶節回去時說過的慌,他助她書寫人生的願望從此要換人了吧,自然也不會再收到禮物了。

    她還是有一點失望。

    繁一說:「這樣好啊,你們不要再有聯繫;你做得很對,成熟多了,曾惜。」

    曾惜點點頭,她知道繁一是一片好意,她是唯一知道一點她和景深故事的人,她的看法沒錯,卻也不全對。

    這人生啊,有許多難處,最大的難處就是沒法同別人說。

    她回到家時,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她以為自己想打開抽屜看看的,坐下來時卻又不想了。

    她忽然在心裡自嘲,繁一說的不對,她也沒有成,只是熟了而已。

    第五十章 袖扣

    12月的廈門,其實就是涼快了一點的夏天而已。亞熱帶的季風越海而來,天晴時熱得沒法穿外套。

    這天下午廈門全芯要拍攝年會用的宣傳片,平常每年也拍,今年特別隆重些,與廈門市總工會和廈門市電視台合作拍攝,企業文化組的同事前後忙了許多天。

    陳卓要負責一段十幾分鐘的全芯廠區全貌介紹和市場地位簡介,PA的鄭sir調侃他說:「誰讓你賣相好呢!」

    所以他一整個下午都泡在一樓的參觀迴廊那裡。

    曾惜下去是因為華為的驗廠小組來審核工廠的人權項目,她代表HR來應審。然而來早了一點,貴賓會議室里驗廠環節還在質量部分,所以她略聽了聽就出來了。

    站在走廊里迎面碰到西裝革履全副武裝的陳卓,他做了頭髮似乎還化了一點妝;曾惜有點詫異,他不像是會給自己捌傷這些的人,她不免多看了一眼。看他領囗一絲不苟的藍灰色領帶,顯出一點含蓄憂鬱的氣質來。

    他對向而來,腳步匆匆,老遠已經看到她了,邊走近邊伸手攔著她,「曾惜,你來,幫我一下。」他簡短的語氣,不容回絕。

    「嗯?」

    曾惜沒怎麼搞清楚狀況,已經被他拉進走廊旁邊的的洽談室。

    他遞給她一卷針線,說:「你幫我縫一下襯衫的袖扣,我一會兒拍那什麼,我想把外套脫了,太熱了。」他解釋著,說著話自己把西裝解開脫在旁邊。

    曾惜拿著針線有點猶豫,全芯的洽談室是全明玻璃幕牆配置,她看了眼玻璃門外來來往往的同事,覺得在這兒縫扣子實在有點不雅......她斟酌著說:「那個,領導我幫你叫桃花下來吧,我在等華為的應審,一會兒那邊叫我怎麼辦?」

    他是真的有點著急,微微皺眉看看她,不客氣的說:「這不是一會兒工夫的事兒麼,快點,別廢話。」

    曾惜在老韓手下訓練有素,巴結領導不行,為領導兩肋插刀很是可以。她趕緊放下抱著的電腦,穿針引線的俯身給他縫起扣子來。

    他坐著她微微俯身,靠得太近,能聞到她發間清香;他凝神看她專心致志,他自己並不知道他眼中含著一點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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