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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06:53 作者: 鴉鴉吃素也吃肉/鴉豆
    赤裸的肉體,求饒的鼻音,蜜色的手臂,流淌的水液,豐碩的胸膛,濕潤的草莖,黏膩的交疊……畫面層出不窮,幾乎要令祁聿以為是真的。

    祁聿喉頭滾動,隔了好一會兒,才掀開薄被下床。

    一向愛乾淨的人連拖鞋都沒有穿,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去客廳接了一杯冷水下肚。而後仍覺不夠,去浴室調了個比往日低了許多的水溫,才將身上的燥意和汗水一洗而淨。

    重新上床時,外面的天光已蒙蒙亮了。

    祁聿沒心情再睡,乾脆拿起了床頭已經充好電的手機。

    回了幾條科室的消息後,祁聿手指點開了視頻軟體。

    沒有什麼意外的,第一條彈出來的人影,就是在祁聿夢中作亂的主角。

    *

    「大傢伙兒好啊,今天給大家表演一個徒手扛鋼筋!」

    「今天搞梁,用的是28的鋼筋,這個28不是說一根28斤哈,是這個鋼筋的直徑橫截面是28毫米,來,給你們瞧瞧有多粗!」

    「還好今天工頭不在,來,我站遠了點給你們拍。可別小瞧這一根哈,足足有9米長,一根就是50公斤重哦!」

    「平常我們一般都是兩個人扛的,一次性扛三四根過去,來回好多趟才能搬完一天要綁的量。不過現在是中午了,我工友先吃飯去了,我再來一個人搬一趟就去吃飯。」

    「也是昨天有個朋友說想看,今天安排上!」

    「我說了,能滿足大家的儘量滿足哈!嘿嘿,就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滿意的話給我多打點賞!」

    「那我開始了哈,手機就放在這地上,你們放心,不會作假的。」

    「我試試看,能不能個人一次性扛四根!」

    視頻里,一張曬得黑紅黑紅的臉蛋對著鏡頭露出標誌性的大白牙。然後一陣輕微搖晃,鏡頭便固定在了一個能夠直觀拍到工地的地方。

    依舊穿著工字背心的青年小跑著去到工地堆疊鋼材的地方,彎下腰,用髒兮兮的勞保手套在一堆鋼筋中扒拉了兩下,便扒拉出四根又粗又長的鋼筋。

    四根,就是兩百公斤。

    約莫三倍成年男人的體重了。

    這聽上去像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但隨著「喝——」地朗聲一吼,四根長長的鋼筋真的就被青年那雙粗壯的胳膊給提了起來。

    在空中劃了個弧線,落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

    被牢牢頂住了,只留下兩頭在空中微微晃悠。

    鋼筋隨著人影跨出腳步,也朝前平行挪移著。

    而那副緊繃著支棱起來的肩,則隨著步伐的一步步前跨,漸漸力有不逮地往下沉。

    一步。

    兩步。

    三步。

    在即將走出鏡頭拍攝範圍的時候,那具彎著腰的軀體終於無法抵擋巨大的重量壓迫,「嘩啦啦」的幾聲重響,鋼筋掉落在了地上。

    視頻里霎時間只剩下空蕩蕩的空地,和一串聽不清晰的喘氣聲。

    隔了十幾二十秒,鏡頭邊緣的人才重新站了起來。

    他抹了一把臉,然後沖手機揮了揮手,面上仍然是開朗的笑。

    因為隔得遠,青年只能扯著嗓子對鏡頭喊:「太重啦,扛不動,這次只能搬三根啦!」

    說著,他再度彎下腰,然後直起。

    這一次,三根鋼筋被他穩穩地頂在了肩上,一米一米,隨著他朝前走的堅定步伐,挪移出了鏡頭的視野範圍。

    第45章 打賞費

    祁聿在視頻軟體上的帳號,是最高級的白金會員。

    都是之前幫成子俊給他那些小女友打投刷榜積累的積分,祁聿從來沒在意,今天才發現這些積分還能用來兌換成打賞的禮物。

    他連同帳號里本來還剩的幾百塊零錢,一起扔進了鄭海川最新拍的視頻里。

    祁聿是沒想到,這憨子竟然又回到了工地上。

    六月的鵬城,太陽每天都不曾歇氣,毒辣起來幾乎可以將雞蛋烤熟。為了趕工期,大清早工地就開始運轉,而工人們也恨不得趁著雲層還在的時候多做一點,熬到午休,就去建好的水泥牆裡躲涼快。

    在這樣悶熱的酷夏午間,竟然還有一個傻子,為了賺那麼一點點的打賞費,在太陽底下悶頭扛鋼筋。

    蠢貨。

    也不怕把自己摔出腦震盪。

    到時候侄子沒治病,他先進ICU了。

    祁聿在心裡這麼罵著,拇指指腹在屏幕上點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直到將帳戶上所有的餘額都打賞了出去。

    他盯著重頭開始播放的短視頻,指尖半是煩躁半是無語地,在屏幕中央鄭海川那張沾滿灰塵髒污的臉上,狠狠戳了戳。

    鄭海川覺得臉頰有點癢。

    他閉著眼,抬手就朝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癢意很快沒了,他在涼蓆上翻了個身,繼續陷入美妙的夢境裡。夢中他正在老家地里挖菜,挖著挖著,鋤頭忽然卡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

    他往裡刨了刨,竟然從泥巴里看到了一點金色。

    金子?

    是金子嗎?

    他挖出金子了?那豈不是有錢給小禾苗和大哥治病了?!

    夢裡鄭海川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伸手就要從土裡把金子刨出來。但他忽然有感覺到右邊臉又傳來隱隱約約的瘙癢。

    鄭海川不高興地心想,這蚊子也太會挑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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