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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53:05 作者: 盛鄲
    溫道方這時方笑了笑,說:「嗯,那我來接了,春歌做好準備。」

    這話說得楚春歌莫名臉一紅,把這句話生生說出「我要來對你行什麼苟且」的意味,也是很了不起的。楚春歌點點頭——這使得自己更像是新婚的新娘子了。

    溫道方緩慢地移了過來,竟然先用雙手捧住了楚春歌的頭。楚春歌看著那雙眼睛,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十分不好。

    這種要接吻的錯覺……

    楚春歌甚至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閉上眼睛。可是終究沒有閉。

    他看見了溫道方越來越近的臉,看見了溫道方的笑容。他覺得這一刻如此美好,想要畫下來的欲望愈加強烈。

    ——自從遇到了溫道方,每時每刻他都想畫下來。為這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做註腳。

    他的手指甚至無意識地在掌心裡活動,把自己的掌心撓得痒痒的。

    因著這創作的欲望、記錄的欲望,他將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他打定了作為一個觀賞者的主意,因此生生地把感知能力都拉高了。

    ——可溫道方停了下來。他停在了幾厘米處,讓那一切的粉紅和接近都前功盡棄。

    隨後他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不行。」

    聞言程渡詫異道:「誒?『不行』?」特意加強了重音,似乎生怕別人聽不出這是個葷段子似地:「剛剛看著那麼曖昧,轉眼竟然說不行,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楚春歌也愣在了原地。說不震驚是假的,連他自己都以為要迎來一個浪漫而又旖旎的吻。可溫道方卻中途偃旗息鼓,他自己也想不通其中關節。

    聽到程渡調侃溫道方「不行」,他甚至都要怒了。誰說不行?!明明上次都……

    明明上次都石更了嘛……

    他看了看溫道方,也希望得到一個回答。

    溫道方答:「紙巾上有口水……」

    楚春歌銜著一頭,另一頭的確是程渡含過的,濕答答的,帶著口水。眾人以為溫道方是潔癖,在心裡暗道一聲:這遊戲不好玩了……

    溫道方說:「我沒想到會這樣……那麼只有我接受懲罰了。」

    他看著大家。

    莊老闆考慮了一下,說:「那這樣也玩不好了啊,接受懲罰,我們換個遊戲吧。」

    溫道方道:「抱歉,掃興了。」又站起來說:「我去上個廁所。」

    楚春歌側了側身子,給他讓了位置,放他出去了。

    眾人以為溫道方是楚春歌什麼什麼人,此時當事人一走,都開始八卦了起來:「春歌,那是你姘頭?」

    楚春歌把嘴裡的半截紙扯下來,道:「還不是。」

    一個「還」字,可讓他們抓到了八卦,都問:「那什麼時候是啊?」

    程渡加火:「我說了今天可以帶人來的。這是你帶的人啊。」

    楚春歌橫了一眼,道:「什麼時候都不是!」

    又有人問:「他真的是潔癖?」

    楚春歌這次猶豫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以他的觀察,溫道方從來沒有表露出這方面的跡象,吃飯、走路,甚至連床都讓自己睡了。傳說中的潔癖特別神經質,可溫道方看著好好的。

    楚春歌想在心裡下一個「他說謊」的判詞。可溫道方長得太過一身正氣,根本下不了這個判斷。

    眾人有些興趣缺缺,道:「是潔癖的話,就不應該答應這個遊戲嘛……」其實是很掃興的。

    楚春歌此時福至心靈,連忙就想出去。

    莊老闆拉著他,說:「先別去。你跟我來,我問你幾個問題。」

    楚春歌茫然不知所措。

    莊老闆一個一個看過去,師兄們都把脖子縮了回去。莊老闆道:「你們接著玩,我跟春歌有點事出去說。」

    五顆腦袋不停地點。

    莊老闆拉著楚春歌去了陽台。一出去就抽了根煙。楚春歌也不敢先講話,問怎麼了,只好等在原地。

    莊老闆在空中吐了一個漂亮的煙圈,道:「你畫的是他吧?」

    楚春歌心裡一咯噔,想:終於還是來了。

    可這事做不得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因此心情再過沉重,也只得點頭。

    莊老闆在欄杆上敲了敲菸灰,並未對這個表態做出什麼評價。

    反而是沉默了片刻後,道:「我怎麼看著,你不是很喜歡他?」

    這話說得楚春歌一驚。溫道方對他下過這個判斷,這時莊老闆又來了一次。這讓他忍不住反問自己:難道我真的不喜歡溫老師嗎?

    畫畫時心裡都是他,用一切方法與他巧遇,每次見到他心都惶惶說不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這樣的還不叫喜歡嗎?

    楚春歌沒來得及反駁,莊老闆接著道:「你們都對我先生很感興趣吧。」

    楚春歌不清楚話題怎麼突然又跳到了這裡,只能順著莊老闆,茫然點頭。

    「我先生呢,是我畫裡的大部分模特。我最開始與先生就是因為寫生認識的。他在山裡採藥,我看中了他的肌肉線條,出錢讓他給我做模特。一來二去就好上了。他也不知道我在畫什麼,只知道我喜歡看他衣服半穿不穿時的樣子。」

    說到這裡,莊老闆苦笑了一下,接著道:「後來就結婚了。結婚之後才發現,我們根本性格不一樣。我著眼於藝術,他卻要養家餬口。他看不懂那些畫,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他只知道,我一看見他就要拿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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