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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47:32 作者: 白色時空
「那個時候我心情很差,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燕斐然自顧自往下說著,語速越來越快,「楚笳楠的消息進來,我讓他給我買藥來。他來了,說是要照顧我,卻睡得很快。我看見你的車停在樓下,我看著你的車頂,彈出了《白》。」
「盛錦,」燕斐然看著他,眼神越來越亮,「我明白你對我的意義,你始終是不同的。」
盛錦想著那個夜晚,燕斐然剛剛才從《伴世》劇組回京,還沒落地網絡上對他的攻擊就甚囂塵上。他團隊裡的所有人都在處理這件事,他卻一個人在家裡生病發燒。
盛錦難過得紅了眼眶,聲音發顫:「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我做的不好,才讓你受苦。」
「不怪你。你一直在幫我解決問題,從前是、安蘇洞那件事也是。」燕斐然頓了一下,道,「你一直在保護我。」
燕斐然現在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他原本是個活潑的人,在奶奶面前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任性、傲嬌、放肆,偶爾毒舌。會照顧他人的感受,卻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遇到事情一定會懟回去。
但他出道實在已經太久,當一言一行都會被公眾用放大鏡來研究時,沉默就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沉默久了,竟然融入了他的性格。
很多事他不屑去分辨,很多話他不想說,也沒指望對方能懂。
但現在,他卻有了強烈的傾訴欲望。他忠實地把當時的想法都說出來,那是他曾經以為不會告訴盛錦的事。
「然然,」盛錦的眼裡閃著光,「我竟然不知道,《白》與我有關。」
作者有話說:
(1)出處:金庸《笑傲江湖》
第76章 最珍貴
燕斐然語氣肯定, 道:「與你有關。不止你,還有楚笳楠。」
對他來說,創作是一件跟他心境息息相關的事。心隨意動, 旋律就自然而然噴涌而出, 幾乎不需要他思考。
《白》的誕生, 跟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有關,其中最主要的兩個人便是盛錦和楚笳楠, 他們二人缺一不可。
說完,燕斐然走回鋼琴前,將剛剛彈過的旋律重新彈了一遍。結束時,他一抬手, 就接到了盛錦遞過來的空白五線譜。
他抓起放在琴蓋上的筆, 不假思索地在紙上一陣龍飛鳳舞。筆下的音符仿佛有了生命,一個個在紙上活潑潑的躍躍欲試。
不到一分鐘的樣子, 燕斐然就記完成了這個樂譜,又龍飛鳳舞地在右下角簽了名。在盛錦詫異地目光里, 將這幾頁撕下來,放在他手裡,說:「送給你。」
「送, 送給我?」盛錦緊張到口吃。
「送給你。」
燕斐然微微一笑, 抬眸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如秋水瀲灩,看得盛錦心頭一熱。
盛錦伸手接過曲譜, 下一瞬握住燕斐然的手指, 恨不得立刻就將人擁入懷中。但燕斐然今天的變化太大, 大得讓他不敢造次。
言語在口中打了幾個滾, 盛錦終於開口:「然然, 你願意和我從頭開始嗎?」剛剛問完,他又忙道,「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燕斐然始終看著他,忽然嘆了一口氣。
你看看你,你把他都折磨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的盛錦,和九年前初遇的那個天之驕子真的是一個人嗎?
任何人都逃不過時間。在時間的利刃下,有多少稜角都被打磨得光滑圓潤。
他如是、盛錦如是、唐別塵如是。
逃不過的,不如坦然接受。
他抬起未被握住的左手,充滿憐憫地輕輕撫過盛錦的臉側,輕輕說:「盛錦,我要你做你自己。在我面前,你不必小心翼翼。」
「其他的事情,我暫時還沒想好。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工作。」
「真的嗎?」盛錦的神情迷惘得讓人心酸。他苦苦求了六年,在燕斐然面前的卑微已成習慣。
燕斐然看在眼裡,告訴自己不必著急。
這六年,他一直被困在過去煎熬,就算有一時的快樂也轉瞬即逝。現在他才發現,被煎熬的不只是自己,還有盛錦。
他們兩人,究竟誰更痛苦更受折磨?這是一個無法被回答的問題。
他想要改變了。
雖然心結無法消失,他仍然很在意,但至少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
燕斐然指了指盛錦用力到骨節泛起青白色的手指,提醒道:「你快把紙給攥破了。」
盛錦忙低頭一看,不知道在何時起,他無意識地將手指越收越緊,手中的樂譜被抓出了折皺。
他鬆開手,珍惜地將樂譜重新展平,道:「你等我回來。」
這是時隔六年燕斐然第一次送他的禮物,還是這麼珍貴的音樂曲譜,他想要先好好收藏起來。
燕斐然明白他的想法,笑得十分包容,「好。」
可是,你最珍貴的,難道不是眼前的人嗎?幾頁曲譜有什麼要緊,只要他願意隨時能寫。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本末倒置。
不過,他要不是這樣做,倒也不是盛錦了。
燕斐然回到鋼琴前,續寫這之前那個樂章。他專注在音樂里的時候,總是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覺得才過了一會兒,盛錦就再次出現。
事實上,盛錦不止是將曲譜放回辦公室的保險箱裡,還把這一天的工作都做了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