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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47:32 作者: 白色時空
現場瞬間騷動起來。
就在此時,舞台中間的大屏幕閃了一閃,亮起了一片雪花噪點。隨即,舞台兩側的豎屏里也呈現出一片雪花屏,不規律的閃爍著。
沒有音樂,只有隨著雪花屏幕閃爍而起的電子噪音。
就在人們的好奇心達到頂點時,舞台上最大屏幕的雪花屏上,出現一個標題——《灼》(1)。
這個字仿佛從雪花最深處而來,由小及大。最後字符撐滿整個屏幕,又裂為黑色光點,重新組成幾行字:
原唱:燕斐然;
作曲:燕斐然;
作詞:燕斐然;
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燕斐然的粉絲激動得流下眼淚,一邊哭一邊揮舞著雙手,尖叫著燕斐然的名字。有的痛哭失聲,有的捂著臉讓眼淚無聲流淌,還有的掐著自己大腿問自己:「這是真的嗎,他真的來了嗎?」
不僅來了,還帶來一首完全沒有發表過、也沒有唱過現場的新歌。
一首包攬了作詞作曲演唱的新歌。
哪怕燕斐然粉絲早已習慣了他的流弊之處,仍然被震驚到,更不提其他人。
彈幕徹底瘋了。
再多的人也阻擋不了燕斐然粉絲的熱情。
他們一條接一條不停歇的發著,偶爾閃過幾條陰陽怪氣的評論,又瞬間被淹沒。
舞台上響起一段縹緲的旋律,仿佛有一個人赤足獨行在暗無天日的夜,他一無所有的煢煢孑立。
一束冷冷的光從頂棚上打下來,人們才發現在舞台中央,不知何時升起來一架三角鋼琴,坐在鋼琴後面奏響旋律的人,正是處於輿論風暴中心的燕斐然。
他開口。
為了保護受傷的嗓子,燕斐然一天一夜沒有開口說話。現在的聲音不同於他以往的清亮明快,有些低啞暗沉,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磁性。
全場安靜下來。
跟隨著音符的節奏,燕斐然開口。不是唱,而是語氣輕聲的念白: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我的眼睛只剩黑色;
似跌進了地底閻羅;
好長一段時間 沉默是我的對白;
他抬眸看了鏡頭一眼,眼神冷得像淬過冰的石頭。骨節分明的右手重重按下幾個琴鍵,以一個重音作為這一段的結束。
一字一句,砸到了每個人的心上。整個場館鴉雀無聲,等待著他繼續:
世界居民好似無影蹤;
只余空洞的亭台樓閣;
我蹣跚一路找尋一次我;
假若我看得見 圍觀我的人擠滿角落;
在幾個有節奏的音符之後,琴聲變得悠揚綿長。左手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有力的和弦,燕斐然身體微微前傾,唱道:
我爬出溝壑 將刀刃拾掇;
我踩踏孤山 與霜寒蹉跎;
既引我入湖泊 又放逐我入篝火;
我只是眼裡無波;
若你並非愛我 妄以沉重枷鎖困我;
看不見的烈日會將你燒灼;
他的歌聲猶如從最深邃的宇宙中傳來,在人們心頭響起,又狠狠刺破那些虛妄的非議。
他把咽音運用得出神入化,聽起來如訴如泣,偏偏又藏著絕不低頭的倔強。不是控訴,是堅定的審判。
今天晚上的舞台,燕斐然挑了一件黑白拼接的立領碎花邊襯衣。舞台上只得一束光,他坐在冷冷清清的光里,一半是天使、另一半是魔鬼。
葉遠替他打造的妝容完全符合這個舞台,冷冽又清淡。配上他美得過分凌厲的面容,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已出鞘的利刃,有一種刀鋒般的美麗精緻,卻又脆弱易折。
念白加吟唱的表演方式,讓所有人都被拉入他所在的世界中,聽他徐徐道來,如痴如醉。
我在人群里無意探聽了太多;
笑我不該計較要圓滑的角色;
後來我說 假若你看不見我的心如刀割;
便可以設計我像心安理得;
是非顛倒 無邊暗夜做我的高樓;
窺視我的人啊 一遍遍地走過;
我的傲骨獲來評說:
「世界的瘋子!」
燕斐然的雙手重重地砸在鍵盤上,嘶吼出「世界的瘋子!」攝影機捕捉到他的眼神,堅定又脆弱,瘋狂又清醒。
觀眾席里,燕斐然的粉絲早就哭倒一片。
砸出的重音在場館上空迴響,燕斐然的雙手在空中定格,整個人就像跑了幾千米一樣疲累。他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將麥克風拉近,開口唱著:
我想我是一團烈火;
哪怕人們說太過熱烈的難以長久存活;
任憑所有的好壞紛紜醞釀成漩渦;
我卻在陸地上行走;
隔絕你所有的脅迫;
他的聲線如遊絲連綿不絕,在鋪天蓋地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投進來一束劈開陰霾的光。而舞台上的他,正是那束執拗的光。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他停止彈奏,輕聲念白:
如果你愛我;
請停下你的自圓其說;
這個過程中,他沒有看鏡頭、沒有看觀眾,卻把目光投向籠罩在黑暗中的後台。
盛錦渾身一僵,如遭雷擊。
「如果你愛我,請停下你的自圓其說。」他在心裡一遍遍咀嚼這句話。他知道如果他能懂得這句歌詞表達的情緒,他就能重新贏回燕斐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