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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45:07 作者: 不不吃土豆
    剛才在旅館房間聽到阿嫲賣豆花的吆喝聲,追下樓時連傘都沒帶,明明記得就拐了個彎,結果現在饒了許久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雨淅淅瀝瀝的落,季繁雲躲在巷子裡一處屋檐下,身上的衣物已經濕了一大半。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經紀人在微信語音中問:「弟弟,開機之前有什麼安排,要不要回來吃頓像樣的生日飯?」

    瓦房的屋檐擋不住斜風大雨,季繁雲避不及,只能在聽完語音之後快速收回手機,無奈地望天望雨。

    他不想因為迷路又淋雨而打電話去跟別人求救,覺得那樣太丟臉。

    這個陌生小鎮是季繁雲未來一段時間的新戲拍攝地,他是提前過來熟悉環境的。

    來了一周有餘,每天不是在旅館房間看劇本、寫人物小傳,就是下樓跟居民跟小攤小販聊聊天學習口音。

    新戲是郝羅導演的荒誕系列第二部 ,片名叫《黃雀在後》,故事背景從北方老鎮搬到南方海港,同樣的荒涼基調,同樣是用喜劇形式去講小人物的掙扎。

    季繁雲這次是領銜主演,他演一個街頭混混。

    為了提前感受角色,頭髮已經很長時間沒修剪,前些天在附近理髮館漂了幾撮紅,剃了斷眉,扎著小馬尾,扮上拽拽的形象。

    不過形象拽上了,臉蛋兒還是稚嫩,扎不到的發尾貼在脖子上,撇不開,他皺著眉頭左右晃腦袋,氣鼓鼓的,桃花眼都失了媚。

    季繁雲的煩躁不過幾刻,臉上神態微妙地換了換,抬頭四下看了看,然後罵起了髒話。

    罵的是他學到的幾句本地方言。

    可能是在找角色的感覺,也可能是藉由找角色的感覺發泄一些大明星季繁雲不可以有的情緒。

    罵了兩句,無趣地收回表情,陰沉下來,癱了身子往牆上靠。

    幽深的長巷子下起雨來就變成了個巨大的擴音器,雨水降在屋檐瓦片上,水流淌過高低不平的青石板路面,聲音啪嗒嘩啦,耳朵仿佛被大雨打了劫,刮噪得煩人。

    煩。

    濕透的衣物黏在身上,更是煩。

    季繁雲想嘆氣,卻突然在雨聲中分辨出逐漸靠近的腳步,便迅速藏起煩躁,站直了身。

    來人也是避雨的,拐進巷子疾步走到季繁雲對面房子的屋檐下,站定了才發現季繁雲的存在。

    季繁雲不太希望以這樣一副落湯雞的模樣被路人認出來,聽到腳步聲後就底頭埋下臉。

    結果低頭也忽視不了對面投來的目光。

    那道目光好像就沒挪開過,存在感很強,讓季繁雲非常不舒服。

    他知道是被人認出來了,想了想,抿起溫順的笑抬頭看過去,要說什麼來著,他要說……

    ——你不會認出我了吧。

    ——別把我這個樣子發到網絡上哦。

    要溫順的。

    要親和力十足的。

    那是他最擅長扮演的。

    但……

    抬頭的一瞬,季繁雲多看幾眼對面人緊貼在衣料下的腹肌線,錯過了最佳的講話時機。

    沒有及時收回視線,就那麼直直地與對面人撞上目光。

    腦子進水了吧,季繁雲暗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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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複製粘貼百度漢語

    【北叟失馬】成語故事:古代塞北的一老漢家的馬跑到長城外面胡人那邊去了,鄉親們安慰他,他說這不一定是壞事,幾天後走失的馬帶回幾匹烈馬回來。老翁認為這不一定是好事,他的兒子因騎胡馬摔斷了腿,老翁認為不是壞事,後老漢兒子因腿傷而躲過戰禍。

    【黃雀在後】成語故事: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高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後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知黃雀在其旁也。此三者務欲得其前利而不顧其後之有患也。

    第2章

    2、不是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

    思緒被滂沱大雨澆滅,視線浸了水。

    當劉均看到縮在瓦房屋檐下的身影,恍惚間好像看見一隻掉落在雨裏白色折耳貓。

    白色的,貓。

    垂著腦袋,身形線條被雨浸透得一覽無遺,好像還在發抖,抬起眼來的目光更是楚楚動人。

    撲閃的眼,爬滿臉頰的盈盈水珠,紅潤的唇,多看了幾眼,只幾眼,就讓劉均鬼迷心竅的忘記收回視線。

    對望之下,彼此那點隱秘的取向都原形畢露。

    腦子進水的,視線浸水的,一個恍惚,一個不留神,心思全從眼神中暴露徹底。

    試圖補救,同時乾咳著聲,雙雙移開臉,拒不再有交集。

    劉均對自已性別男喜好男的特殊癖好還是有一定認知的,但不會想過有一天能隨便在街上對一具陌生肉/體見色起意,他對自己缺乏色/欲之心更有認知,畢竟屍體剖過無數。

    早應該清心寡欲才是?

    劉均心底有個聲音在說:「有意思」。

    卻沒有轉頭再去看一看,他認為,有意思的應該是霎那之間的花火,那就讓它保留在剛剛那一刻。

    暴雨持續不久,太陽很快就從雲縫裡鑽出,屋檐的水簾還在啪嗒啪嗒滴,熱氣已經從地底滾滾地往上燒,八月盛夏,大自然換著法子讓人類體驗一把『水深火熱』。

    雨一停,屋檐下的兩個人分別從不同的方向走,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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