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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35:23 作者: 印久
他還和高步芸剖析道理:「如果完全按照他們的意見修改,我挖空靈感、摳盡細節,逼著自己一次又一次體驗當事人心境創作出這部作品,到底有什麼意義?全不是我想要表達的東西。他們想要的,隨便找個筆頭好點的編劇系一二年級生,鼓搗半個月,就能弄出來。」
高步芸無奈:「你看能不能在滿足他們要求的同時,儘量保留你的原意?再委婉點也行。」
焦白的口氣強硬:「不能。我們之前沒試過嗎?你有要求,哪怕再多,總還有辦法。問題是有嗎?成文的要求一條沒有,全他媽要你自己琢磨。這個能拍,那個不能拍。這個以前能拍,那個現在不能拍。全他媽盲人摸象。拍完能不能過審,全靠運氣。我知道你有關係,但連你這樣的都搞不定……」焦白忽然泄了氣,「我累了,步芸,真的累了。我不想把時間、精力和才華浪費在和那幫狗屁不通的官僚玩規則遊戲上,這根本毫無意義。我要展現的,我就要原原本本地展現。我可以接受規則之下的潤色,哪怕適當削弱主題或表現力度,但我不接受面目全非。我累了,我不會再改,之前的改動也都不作數。我這就給改回來!」
「你想清楚。我們堅持到現在,要通不過審批,這部電影就不能在國內上映!」
「此處不發光,總有發光處。報送海外電影節吧。」
「沒過審的送海外電影節,你以後是不打算在國內混了?」
焦白沉默了好一會兒,高步芸似能從此刻的無聲中察覺出他身上沉甸甸的掙扎味道。她臉上掛了冷笑,也不知道在嘲笑誰。
「行吧,」還是高步芸再度開口,「有一點我贊同你,如果真要改動得面目全非才能上映,倒不如暫時不上。」
她又想了想:「你也累了一年,先給自己好好放個假。這部電影的事,你別管,我來安排。」
焦白似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
還不等高步芸想好到底拿焦白這部電影怎麼辦,蘇乙的電話又來了。
蘇乙跟她抱怨,說他的新片想搶春節檔上映,目前談過的所有國內院線,最高才答應給他3的排片。
蘇乙大受打擊。關於純港資片很難在國內春節檔搶到排片一事,高步芸事先已給他打過預防針,但這位香港大佬導演硬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應該是試盡手段,實在搶不到排片了,才拉下臉來,轉頭虛心求教高步芸——她之前說的那種無須通過影院仍能獲利的方法是什麼?
高步芸耐心給他解釋了三遍,他才肯掛電話。
華瑞衡像是算好了時間走進來,看高步芸桌上水杯早見了底,幾朵金邊玫瑰蔫頭蔫腦地貼在杯壁上,她拿去注了熱水。小玫瑰活過來,重新開始漂浮。
高步芸要就公司藝人的春節檔電影上映前後宣傳問題開個會,做下動員,華瑞衡是第一個到場的。她問:「焦白回復了?這次他準備怎麼改?」
「不改。」
高步芸將剛才兩通電話的大概跟華瑞衡講述了一下。華瑞衡微皺眉:「我知道國內審核很嚴格,但這次的情況,你不覺得有點詭異?」
高步芸冷冷地說:「有人盯著我們作怪,能不詭異嗎?」
華瑞衡挑了挑眉:「果然。又是望春來那幫人?」
高步芸「哼」了一聲:「我這幾年處處壓制他們。尤其今年,我想,滕家姐弟應該已經切實感受過幾回了。他們要設障,阻撓我主投製作的電影上映,這很正常。」
「蘇乙那部電影也是他們在搗鬼?」
「我懷疑是的。」
華瑞衡嘆了口氣:「跟腿上綁沙袋走路似的,沙袋還越來越重。」
高步芸笑笑,想到待會兒的開會內容,心裡也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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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辛昀伏的報告,滕思寧難得哈哈大笑:「這樣就放棄國內上映了?我還以為她高步芸有多大能耐,也不過如此。」
辛昀伏也淡淡一笑:「青都在電影方面還是個生手。我們畢竟經營了那麼多年,想搞他們,還不容易?」
她頓了頓,又狀似不經意地問:「司欽主演的那部香港電影也想在春節檔上,但搶不到排片,是你還是久元動的手腳?」
滕思寧皺皺眉,一下子沒想起來她說的是哪部片子。
她已經有好一陣沒主動找過司欽麻煩了。一來司欽已經站穩腳跟;二來他為人處世十分低調,業內口碑良好,尤其得一些老前輩的賞識;三來,滕思寧自己覺得,她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在意司征英,司征英也有了新人,薄曉鈴和她同為「失敗者」,她又何必再在乎她的兒子?
辛昀伏提示了幾句,滕思寧好歹有了點印象,她說:「那片不是提前一個多月就開預售了?聽說預售不好。本來這類港片也不大有市場,院線經理不給排片不是很正常?要我們動什麼手腳?」
辛昀伏點點頭:「不是我們做的就好。港片雖然沒什麼市場了,但我們現在要和HLW那邊談合作,還得通過香港那邊的人脈。最好別太得罪他們那些人。」滬圈的路已經堵死了。
滕思寧不怎麼在意:「放心,誰沒事招惹那幫大佬?不過等阿怡這邊恢復聲勢,我們仍舊可以通過她聯絡美國電影人。」
辛昀伏不置可否。
滕思寧顯然很看好許如筠會在《大世紀》上映後恢復以往的榮光。這部電影,既能重新抬高望春來系下墜的聲勢,又能打擊青都文化。滕思寧現在已把青都看成她的頭號大敵,談起來就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