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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35:23 作者: 印久
    滕哲飛忙道歉。高步芸轉頭看看他,似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滕哲飛說:「你同事到了嗎?」

    高步芸深深吸了口氣,她說:「不用去了。」滕哲飛「啊」了一聲。高步芸晃晃手機,「人沒了。她室友回家時發現的,已經報了警。我一個人吃什麼羊肉火鍋?走吧。」

    滕哲飛一時怔住了,直到身後喇叭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他才回過神,但他不知該去哪裡,也不敢問,只好先跟著前面一輛車子走。身旁高步芸頭靠在車座上,臉上神情一片空白,她似乎也不真正明白髮生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喃喃說了起來:「你知道我現在特別討厭什麼嗎?我討厭別人說——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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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

    涼颼颼。心痛毛豆子。願小芸和司能過去這個坎

    -完-

    第32章 不走運的人

    高步芸上次來這個黃浦江邊的小區,還是和房東簽租房協議的時候。有段時間沒來,小區密密的樹葉禿了不……

    高步芸上次來這個黃浦江邊的小區,還是和房東簽租房協議的時候。有段時間沒來,小區密密的樹葉禿了不少,地上殘留著恰到好處的枯枝敗葉,看著並不破敗荒涼,反而別有番孤高自賞的味道。

    張之穎的未婚夫已經從ICU出來,應該沒大礙了。她給高步芸打了快一小時的電話。

    「馬俊義到底怎麼打算的?」

    「他沒告訴我。不過他今早又接受了記者採訪,聽那意思,是要甩鍋了。」

    「跟葛豐那時候一樣,是日本人的意思吧?好笑了,日本人根本不懂我們這兒的情況,偏又碰到個把他們的話奉為聖旨的本國外行,這一個一個的……」

    高步芸聽她又要開始抱怨,忙打斷她:「我到司欽家了。」

    張之穎聽到電梯「叮」的一響,沉默了會兒,說:「你打算怎麼和他……」

    「我真的到了。」

    這次,張之穎聽出她的意思,終於掛了電話。

    司欽住的六層,這層只有他一個人。高步芸按了兩下門鈴沒聽到動靜,乾脆上手,「啪啪啪」地把門拍得震天價響。

    門開了,司欽穿著浴袍,手上還拿了塊毛巾,在擦濕漉漉的頭髮。他看到高步芸微微一笑,閃身讓她進來。

    「好久不見。」

    這是個基於事實的平常問候,然而高步芸聽著像諷刺。她知道司欽沒那個意思,是她自己心虛。

    她的腳傷還沒完全好,走起路來仍不大穩。她慢慢地在房間裡轉了圈。這屋子是她看中、她談價、她布置的。司欽剛有機會住進來。屋子還有點空曠,沒什麼居家氣息。她記得司欽是個很有「煙火氣」的男人,他住到她那間lofter沒兩天,她家便有了濃濃的柴米油鹽味。

    「喝點什麼?」

    「隨便。」

    司欽倒了杯白開水給她。

    高步芸接過水喝了口,又說:「我肚子餓了,你這兒有沒有什麼吃的?」

    司欽翻箱倒櫃,挖出來一包餅乾給她。高步芸看了看日期,是她在超市打折時買的,已過期兩周了。她拒絕吃過期食品,逼著司欽給她煎了個荷包蛋。

    他們坐在封閉式陽台上,司欽默默看著高步芸吃蛋。她挑剔地說:「太老了,蛋黃都凝固了。這種蛋,有流黃才好吃。」

    司欽搖搖頭,不知從哪兒找出根煙,還沒點上,就被高步芸用手指關節敲了幾下桌子。司欽瞪著她。她瞪回去。瞪了幾秒,見司欽還沒反應,她手一伸,把煙抽走塞到自己口袋裡:「沒收。室內不准抽菸!」

    司欽氣笑了:「你怎麼回事?我以為你來就算沒什么正經話說,起碼也要安慰我幾句。」

    高步芸說:「你需要安慰嗎?」

    離毛豆子的死還不到一周,司欽已經掉光了代言,現在拍的片子也擱置了,所以他才能大白天窩在家裡。然而他看上去像出了趟差回來休假的,臉上有些疲倦,此外就看不出什麼異常了。

    司欽本來也準備好了以這副面目應對高步芸。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從入這行以來,倒霉已是常態。前陣子走紅才不可思議。現在不過是恢復了常態。

    他本來真的準備挺好了,但高步芸用這副嘴臉對他,他又不甘心起來:「我也是人,我也會受傷的。」

    高步芸吃完了蛋,開始舔盤子。

    司欽這陣子太忙,與她有些生疏了。看她這副樣子,曾經的「同居時光」才點點滴滴地回來,又把她拉近了。

    他笑了笑,低下頭。

    高步芸舔乾淨了盤子,實在找不到藉口繼續拖延了。

    「我……」他們兩個幾乎同時開口。

    以往不少次碰到這種情況,司欽總會讓高步芸先說,但這次,他搶在前面:「步芸,我請你幫個忙。」「你說。」「公司現在要放棄我,我完全理解,但我想請你再幫我一段時間。我想弄清楚毛豆子的事,儘可能還她一個公道。我一個人,做不到。」

    高步芸皺了皺眉:「誰說公司要放棄你?」

    「我們先不說這個……」

    「不,我要弄清楚:誰說公司要放棄你?你看馬俊義的採訪了?」

    司欽無奈地看著她。曾經那道與他年齡不符的蒼老神態又像陰雲過境,從他臉上閃過。那是太多次的失敗與挫折凝聚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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