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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32:42 作者: 蝦米兔
秦湘知道早晚有一天葉緹會擺脫掉秦湘徒弟這個頭銜,她會成為新一代新星。
知道葉緹要來倫敦演出,秦湘一早就讓人把公寓收拾乾淨,還說這個公寓就是你的,你想什麼時候住就什麼時候住。
走進公寓,葉緹去的第一個地方竟然是陽台,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就這麼走過去了。
她站在陽台上看向隔壁,隔壁的陽台窗戶鎖住了。
看了一會,她收回視線。
把行李放好後,葉緹去了一個地方,李簡舒的家。
她不知道李簡舒具體住哪,保安不透露業主信息,她只好在小區門口等。
她一直從白天等到深夜,她以為等不到時,遠處駛過來一輛車,葉緹注意到駕駛位上的人是李簡舒,她連忙跑過去,擋在車前。
李簡舒剛下夜班,整個人煩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覺,見有人不長眼剛想大罵一通,看清前面的人是誰,罵人的話又憋了回去。
她頭探出車窗,「葉小姐,你怎麼來了?」
「李小姐你好,我有事想和你說。」
「你上車,我們進屋說。」
「沒事,就幾句話,耽誤不了太久。」
「好吧。」李簡舒把車子倒出來,找了個空地停下。
她從車裡下來,走到葉緹面前,「你找我什麼事?」
葉緹從包里拿出一張票,「如果可以的話,能把這個帶給他嗎?」
李簡舒低頭一看,是鋼琴會的門票。
葉緹知道陳既清在治療,大概率是不能來的,她補充道:「不要讓他來。」
「我只是想告訴他,我真的有在好好生活。」
-
李簡舒答應了葉緹的請求。
這半年裡她是知道陳既清有多愛她的,他們的愛情是真的讓她動容了。
第二天早上她來到醫院,走進病房就聽見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這個聲音她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旦響起這個聲音,就代表陳既清已經處於極限。
排異反應非常痛,痛到忍不了人就會失控。
陳既清拒絕打鎮痛藥,一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會上癮,他不想自己只靠鎮痛藥活著。
他已經過了急性排異反應時期,現在是慢性階段,慢性比急性更折磨人。
李簡舒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地玻璃碎片,陳既清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她走近,看見他手裡是一塊石頭,手裡拿著刻刀正在刻。
她一開始不理解他的舉動,後來她明白了,他需要轉移注意力,這樣就感覺不到痛了。
李簡舒走到床頭櫃邊,上面放滿了石頭,都是刻好的,最開始石頭上面的字歪七扭八,到後面越刻越順,甚至出現了筆鋒。
石頭上面的字是葉緹。
陳既清的拇指和食指都有細小的傷疤,都是刻的時候劃到的。
從李簡舒走進到走近,陳既清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知道他不是沒聽見,只是不想理會。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有難過,更多的是唏噓。
排異反應開始,他就不願見人,不管冷還是熱都穿長袖,戴口罩,戴帽子,因為做完移植手術會引發各種病症,皮膚、黏膜、關節都會出現問題。
想要好,就只能等機體適應外來的細胞,排異反應才會慢慢消失,病症隨之沒有。
李簡舒看著他這個樣子,就想到他做手術的那天。
手術是很成功,沒錯,但手術過程中還是發生了意外,有一段時間陳既清的心臟驟停,他們不得不停下手術,先進行搶救。
給他按壓心肺復甦,給他心臟除顫,都沒用。
李簡舒突然想到什麼,對他喊了一聲葉緹,下一秒,心電圖有細微的起伏。
陳既清的命,是靠葉緹的名字硬生生喊回來的。
葉緹就是陳既清活著的動力。
李簡舒靜靜看了一會,然後開口:「陳既清,我給你一樣東西。」
陳既清沒動。
「是葉緹讓我給你的。」
聽見葉緹兩個字,陳既清的手一頓,隨後慢慢把臉抬起來。
李簡舒把票放在陳既清面前,「她還讓我帶句話。」
「她說,她真的有在好好生活。」
陳既清怔怔地看著手裡的票,眼裡只剩下票上葉緹兩個字,別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想捏緊,但捨不得,只好死死攥緊被子。
不知是因為票還是因為刻了一個晚上,他眼睛紅得厲害,布滿血絲,手指控制不住地發顫。
李簡舒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不要讓他來那句,她知道陳既清不可能不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過了很久,陳既清啞著聲音,「給我三支鎮痛劑。」
他怕他會失控,他不想讓葉緹看見他糟糕的一面。
李簡舒是震驚的。
一個半年沒有打鎮痛劑的男人,一個活生生靠意志挺過來的男人,居然會主動要鎮痛劑。
碰上葉緹,陳既清就瘋了。
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一個為愛瘋狂的瘋子。
-
3月21日。
鋼琴會是晚上7點開始,6點要到後台後場,葉緹4點就出門了。
她來到特拉法加廣場,走了一遍她和陳既清奔跑過的路,走到街頭,不經意瞥見了一副畫,她覺得很眼熟,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