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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28:00 作者: 疏己
然而面前的男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薄唇緊抿仿佛把他當個出氣筒一般可勁兒砸著泄氣, 絲毫不手軟,力度是一點沒收。
顧靳雲看情況不對勁,趕緊撥開圍欄闖了進來。
剛走到賀承洲身邊,江清彥就一個沒守住被賀承洲一腳橫踹到腹部, 痛呼一聲, 朝後倒地。
「操。」
江清彥把拳套摘了扔到一邊, 眸里躥起一團火:「賀承洲,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誰招惹你你沖誰發火去, 給誰不痛快呢, 媽的,老子請假過來就是給你當出氣筒來了, 操了。」
「承洲,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痛快就說出來,都是兄弟自己人, 有什麼話咱就敞開明說, 別鬧彆扭。」
賀承洲瞥他一眼, 眸里凝郁著冷冽的寒氣。
他沒說話,轉向一旁繼續去打沙袋,精力旺盛得像耗不完似的。
顧靳雲攙扶著罵罵咧咧的江清彥坐到了沙發上。
沙袋盪起又因為慣性墜回來,再次被重重擊打出去。
頭上的汗順著額角滑落,賀承洲額前的碎發早已被汗打濕,擰成一股一股。
男人眉眼沉鬱,眼睛微微泛起紅腫,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一下接一下仿佛不知疲倦般地擊打著碩重的沙袋。
沙發邊桌子上的手機音就沒停下來過,鈴聲響了又響,消息提示聲也是接連不斷。
顧靳雲身子悄悄向旁邊移,小聲:「清彥,你說承洲這是咋了?」
江清彥心裡還憋著股火,也沒遮掩,故意說的很大聲:「誰知道他怎麼了,說不準他老婆在家欺負他了,氣沒地兒撒,就出來找大冤種當出氣筒。」
「勸勸?」
江清彥說:「要勸你勸。」
「行吧。」
不說話的賀承洲是最可怕的,反正他戴了拳套,也不怕他傷著手,還是等他一會火消得差不多了,再仔細盤問吧。
空氣又陷入凝滯,靜得只能聽到沙袋被砰砰拍擊的聲音,那聲消息提示音就格外刺耳。
屏幕亮起,微信又進了條新消息,顧靳雲無聊,偷偷探頭看過去。
頂上彈出【乖寶】的消息。
消息一條條地往出彈。
【乖寶】:你為什麼一直不理我呢。
【乖寶】:晚上回來吃飯叭?我跟著小紅書上一個博主的教程新學了一種餃子的神仙吃法,是南瓜餡兒的,評論區都說很香。
顧靳雲嗤了一身,嘟囔:「稀奇,還會做飯呢,都快被寵成殘廢了。」
【乖寶】:我等你回家。
兄弟間沒有真正的仇恨,緩和了一會兒,江清彥氣也消了大半,湊頭看過去,正好看到這條消息,不屑道:「恐怕回不去,在這發瘋呢。」
話音才落,頭頂罩下一片陰影,骨節分明的手從倆人腦袋中間伸下去,捏起手機,利落地按下關機鍵。
「別人隱私好窺探麼?還是說眼睜睜看自己兄弟當傻子這件事很有趣?」
語畢,是很久的沉默。
還是顧靳雲先反應過來,問道:「承洲,你…想起來了?」
賀承洲沉默著摘下拳擊手套,解開手臂上纏繞的繃帶。
去隔間換好自己的衣服,他一刻沒在這多留,摔門出去。
出了拳擊館的門,料峭的寒風直面打到他臉上,眼睛頓時湧上一抹酸意。
以為拳擊可以宣洩掉他所有的情緒,但他錯了,只要停下來,無盡的難過就會從四面八方襲來,充溢滿他心臟各個角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顫抖著手翻遍了日記本的每一頁,又從頭到尾看完了他們每一張的合照。
可能當時心裡麻木到了一定境界,疼到已經失去了知覺。
失憶前是個純粹的替身,就連後來愛上他都是用時間克制自己對她日記里那個人的情感後的結果。
他把黎邇當唯一最愛,捧在心尖尖上,但在黎邇那,他是第二選擇。
第一次追隨那個男人去死,在手腕上留下了一條醜陋的疤,心疼得只有他。
第二次放棄自己的生命,還是因為那個男人,肺部嚴重感染,留下終身不可逆的損傷。
他在找她的路上出了車禍,命都差點丟了,但那一刻的她卻覺得是解脫,一心向死。
因為那樣就可以把自己和那個男人困在過去的回憶里,和他永遠在一起。
她原本就不喜歡滿天星,是那個男人喜歡,還因為裡面有個「星」字。
昏迷的那段時間裡,那個男人在夢裡送了她一大片向日葵花海,她就把向日葵紋在了身上。
但他因為愛她,紋了她最「喜歡」的滿天星。
多可笑。
只有他傻。
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臉低埋在掌心,他再也忍不住,唇間發出細微的抽泣聲,肩膀一抽一抽。
頭頂的路燈打下來,把他背影襯得尤為落寞孤獨。
臉上已經被眼淚模糊成一片。
身後追出來的顧靳雲和江清彥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歸根結底,還是要他和黎邇去解決。
他們瞞著也是應賀謹洲的要求,而且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性。
賀承洲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他的世界裡只有勝利一種選項。
小時候和別人比賽掰手腕輸了,對面高他兩個年級又人高馬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