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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26:21 作者: 花卷不投降
孔教練即刻明白了鄧暢的意思,讓他們去副冰場,並且周末大刀闊斧地找人在兩邊冰場間拉起了隔斷,讓路西有個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
鄧暢特意說了,小西不一定是想恢復訓練,也不一定訓練結果怎麼樣。
隱含的意思是這只是他個人請孔教練幫忙的願望,不必大費周章,因為就算大費周章了,路西也不見得能恢復,那麼除了鄧暢自己,不一定有人記孔教練這個好。
孔教練對此只是笑了笑說:「別管小西現在什麼狀態,他是世錦賽金牌得主,我給點尊重應該的吧。」
——
路西拎著冰包走在場館裡,為了方便運動員穿著戴刀套的冰刀在地面上走路,場外的地板都是橡膠材質,在冰場的低溫下有種特殊的氣味。
這種氣味每個冰場都有,就像游泳館一定會有的消毒水味一樣,足以喚起肌肉記憶。
以前的記憶是興奮,現在也會習慣性的興奮,卻又因為那些不太好的回憶而帶著隱約顫慄。
路西攥緊了手裡背包的背帶。
淞城省隊的布局是進入冰場之間有一片置物區,那裡出售手套、防護器具,並且提供磨刀服務。冰刀就像任何刀一樣是要磨的,用得久了會鈍,刃會踩不好,必須重新磨過,兩人走進冰場時磨冰刀的師傅正把一隻黑色大齒刀放在刀台上,磨石擦過刀刃晃出耀眼的火花。
——
他們來的很早,還沒有其他人,路西熟練地戴上護具,然後穿冰刀。
一整個星期沒有穿冰刀的感覺很奇怪,踩進熟悉的,硬梆梆的冰刀里時,熟悉又陌生。
綁好鞋帶,慣例要站起來走兩步確定綁的沒問題,路西起來在地面上顛那兩下時,看見面前白茫茫一片的冰場,突然又萌生退意。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不好。
要鬥志沒鬥志,要技術沒技術,連身材都在幾個月的傷病和最近一周的放縱里走形了。
路西以前從來不會這麼想,從來,在滑冰這件事上,他不會覺得自己不好。
但傷病以及隨之而來的自我懷疑對信心是毀滅性的打擊,本來最自信的東西現在成了最沒自信的東西,甚至過了這麼久才只是再撿起上冰的念頭。
路西低頭捏了捏自己的小腿,作為專業運動員,這裡本來應該是結實緊繃的肌群,可幾個月養傷過程下來,雖然還是比普通人還好一些,但已經能捏到軟軟的小腿肚。
真是糟糕。
不好看。
現在的身體狀態就算完美發揮也做不了之前的動作。
要不還是算了。
這樣的掙扎從昨晚到現在都在路西的腦海里反反覆覆,確實是有點想上冰,可又怕還是像之前一樣。以前能做的動作現在做不出來,而且並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做出來,這種感覺太難熬了。
旁邊鄧暢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伸出手:「來。」
路西抬眼看過去,鄧暢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平靜地看著他,和之前每次訓練一樣。
既看不出什麼格外溫暖的鼓勵,也沒有什麼格外關照的溫柔。
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他伸出的這隻手,這是教練帶學員的動作。
每個教練帶初學者都是這個動作,路西很熟悉。
——
「去年的大獎賽銀牌得主,要給我當啟蒙教練?」路西看著鄧暢伸過來的手問。
鄧暢點了下頭,看著他:「我夠資格嗎?」
啟蒙教練,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上冰了。
哪怕是從頭學起,那也是要在冰上學。
路西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拍在鄧暢手裡,幾個月來頭一次在冰場邊露出了以前那種輕鬆可愛的笑容:
「勉為其難吧。」
第97章
◎全國最大牌的教練。◎
就像穿冰刀的感覺一樣, 重新踏上冰場,也是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路西暫時還不敢正常的雙□□替滑,他怕自己右腳單足又站不住, 站不住摔跤都還在其次, 主要是他的心態肯定原地爆/炸。
所以就像最初上冰時一樣, 讓教練拽著他的手,教練向後滑行, 他跟著滑最基礎的葫蘆步向前。
順便一提,是全國最大牌的教練,世界排名第五的現役男單運動員,鄧暢選手。
鄧暢滑的和比賽時相比不是很快, 但因為葫蘆步本身沒有腳離地蹬冰的動作, 很難起速度,路西還是要比較努力才能跟上鄧暢節奏。
使勁兒滑著前葫蘆, 路西突然來了一句:「這簡直和跟舊情難忘的前任約會一樣。」
「嗯?」鄧暢一愣。
「我說滑冰。」路西說,「這冰場就跟我前任似的。」
他是真這麼覺得, 看到就又愛又恨的。
鄧暢「哦」了一聲,路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著他好像突然放鬆了下。然後鄧暢說, 「什麼破比喻。」
路西笑起來:「文博是大情種, 老跟我念叨分手失戀這些,我以前是完全不懂,現在倒好像突然明白點了。」
鄧暢又「哦」了一聲, 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接著滑吧。」
路西本來就是隨口聊聊, 便沒再說這個, 繼續滑行。
路西不會讓鄧暢一直給他當教練, 鄧暢還有自己的訓練任務, 而且,雖然說他不是「訓練」,但一直在這兒做小朋友的前葫蘆滑顯然他是不能接受的,所以繞著冰場滑了三圈之後路西就說讓鄧暢鬆手,他自己滑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