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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22:38 作者: 鱷人行山
阮存雲把結婚證放進保險柜,蹲在原地想了半天,臉都快紅了,最後還是把那疊畫紙拿了出來。
這是他從秦方律的抽屜里搶回來的。
那次他天真地以為秦方律抽屜里真的都是給普通粉絲的畫,親眼見到後才發現全是自己的,充滿秦方律各種難以言說的想像,隨便抽一張足以讓阮存雲面紅耳赤。
秦方律惴惴不安地問阮存雲,他會不會覺得被冒犯,阮存雲一把將那疊畫摟進懷裡,滿面通紅地說他要把這些畫都帶走,威脅秦方律,說要找個無人的地方偷偷埋起來。
阮存雲當然不覺得被冒犯,他只是覺得羞恥。與其讓這些畫一直放在秦方律家,不如控制在自己手裡。
至於說要埋起來,埋在保險柜里也是一種埋。
雖然自家男人不在身邊,好在手上有他的畫。
而且阮存雲一遍都沒有認真看過,現在時間充足,正好可以欣賞一番。
事實證明,阮存雲高估了自己。
第一張的場景在臥室,男生獨自趴在床上,塌著腰,艱難地扭頭看著畫面外,淚光盈盈。
熟悉到不行的五官,圓眼睛小虎牙,就是阮存雲自己的模樣。
挺普通的場景,但正是因為普通,所以阮存雲曾經親身被擺過很多次。
在紙上看到又是另一種感覺,秦方律的筆觸很潦草,但某些部分被描畫得異常清晰。
陰影、水痕、細汗、濕漉漉的眼神、手指掰著自己大腿而產生的下陷的指印。
像一面鏡子,但又不是鏡子。
被仔細描繪的地方更像是一面放大鏡,不難看出某些人的慾念之地。
阮存雲看了半分鐘就受不了了,放下二郎腿換了個坐姿,逃也似的換了下一張。
男生穿著全套西裝,稚氣摻雜著成熟,一副初入職場的小白模樣。
大概是在某個社交場合,男生屈起膝彎,把一條腿高高地搭在撞球桌上,另一條腿踮在地面,整個人幾乎趴在桌上,神情專注地想要進球,完全不知道修身的西褲緊緊勒著他的臀,幾乎讓人想像出渾圓水蜜桃的軟膩手感。
一隻陌生人的大手鬆垮地搭在男生的後腰,似乎在教他怎麼打撞球,在矯正他的姿勢。
大手骨節分明,腕骨處有一點小痣。
——秦方律畫了一隻他自己的手,搭在阮存雲的後腰上。
阮存雲呼吸發燙地從書桌前站起來,捏著畫紙,腳步趔趄地撲進床里。
每一張的場景都不同,有的完成度高一些,有的只有寥寥幾筆,有的畫面上只有阮存雲一個人,有時則會出現秦方律的身影。
阮存雲能透過單薄的畫面,輕易猜測出蛋老師畫面背後的故事,這是做粉絲多年以來修煉出的絕活,現在他終於意識到,這心有靈犀的技能帶給他多大折磨。
裡面有一張幾乎出現了毛邊,顯然是被翻看過很多次,畫面也細緻許多。
阮存雲長著尖尖的獸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像貓咪一樣蜷著身子,被放在寬大的行李箱裡。
有雙男人的手正在整理行李。
男人把鈴鐺繫到小貓脖子上,替他穿上短袖和短裙,問他,小貓是不是最喜歡吃草莓了呀?
小貓只會喵喵嗚嗚,男人便好心地餵給他一顆。尖牙乖乖叼住草莓,鮮甜的汁水順著白皙的唇角淌出來。男人懂了,又拿出一顆草莓說,哦,原來小貓別的地方也要吃。
阮存雲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皮膚敏感,布面刮過大腿都會帶來顫慄。
作為蛋老師粉頭,阮存雲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BALLS曾經發過一張貓耳少年睡在行李箱裡的畫。現在他終於知道,原來這張畫還有一個隱藏版本。
隱藏著他的五官、秦方律的愛戀。
它們在此刻的燈光下被抽絲剝繭地呈現出來,烘熱一個人酥麻的內心。
那時BALLS給圖片配了句話說:「想把你帶走。」
很多粉絲猜測這人是誰,阮存雲那時候也猜。
現在他知道,蛋老師想帶走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阮存雲入了迷地盯著這張畫,陡然發現畫紙的邊角上沾著一滴陳舊的濕痕,他手指一燙,差點沒拿住。
嘖,蛋老師畫這些畫的時候都在幹嘛?
阮存雲有點崩潰地想。
只是稍微一想就有了感覺,畫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阮存雲覺得今天應該是看不完了。
阮存雲放下畫紙,騰空了雙手,咬著嘴唇覺得委屈。
他明明已經是已婚男士,卻竟然因為忘記申請同居而不得不獨自解決,實在是慘,太慘了。
手往下伸到一半,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秦大蛋」三個字仿佛燙手,阮存雲立刻就把手從被子裡抽出來了。
「餵……」
阮存雲接起電話,聲音軟乎得不成樣子。
秦方律沒有立刻回話,呼吸聲比平時重一些,一聲聲撲進耳畔。
「餵。」他沉悶地回了一聲。
「你在幹什麼。」阮存雲陷在枕頭裡,聲音糯糯的。
「……」
秦方律又沉默了一陣,才說:「我在畫畫。」
「你要不要看。」秦方律問,「蛋老師現在直播畫畫,只有你能看。」
阮存雲沒來由地覺得緊張,細聲說「好」。
手機畫面一亮,被架到高處,阮存雲看清了秦方律紙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