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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22:38 作者: 鱷人行山
    最後是老奶奶抬手,一點點地撕開膠帶,小心翼翼地把盛開的玫瑰花取了下來,然後放到了老頭子手裡。

    高瘦的老人一下子就笑了,滿臉深刻的笑紋。

    乾枯的手拿著那支新鮮的紅玫瑰,又遞迴到老奶奶手裡。

    兩位老人好像笑著耳語了一會兒,才踱著步往遠去了。

    躲在街角看完,阮存雲吸了吸鼻子,閉了會兒眼睛在敢看向秦方律,看到他眼底也有些紅。

    手被溫柔地牽住,秦方律拉了他一下:「走吧。」

    重新變回兩手空空,手心裡卻多了另一個人的溫度。

    阮存雲之前對情人節沒興趣,和其他很多人一樣覺得這是個庸俗的節日。

    但現在他覺得,這是多麼好的一個節日,人類在這一天只為了慶祝愛。

    晚上吃完飯,兩人沿著江邊散步,離停車場越來越近,阮存雲以為這就是情人節的尾聲,還有些捨不得。

    「現在就回去嗎?」阮存雲問。

    秦方律反問:「你想現在就回去嗎?」

    阮存雲看了眼手錶,小聲道:「其實這一天還有兩小時零五分鐘才結束……」

    秦方律揚起唇角:「今天晚上我們一起住,可以嗎?」

    阮存雲喉嚨乾澀,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還是那句話。」秦方律道,「你永遠有拒絕的權利。」

    阮存雲慌亂地擺了一下頭:「我不拒絕。」

    「好。」秦方律的唇揚得更高。

    阮存雲跟著秦方律走,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於是心跳越來越快。

    路過一個便利店的時候,阮存雲扯了一下秦方律袖口:「我口渴。」

    「走,去買水。」秦方律抬腿邁進去。

    阮存雲喉結動了一下,跟著擠進小便利店。

    看都沒看,阮存雲很快就挑好了一瓶水,然後在貨架前逡巡,遲遲不肯去結帳。

    秦方律很自然地從阮存雲手裡把那瓶水抽了出來,準備排隊付錢,卻被阮存雲拉了回來。

    「怎麼了?」秦方律問。

    阮存雲手心裡全是汗,聲音低到聽不見,眼神往收銀台下面的小貨架上飄移。

    「那些……那些東西,你,你買了嗎?」

    秦方律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貨架上擺著花花綠綠的小盒子,小瓶子,是今天的熱門產品,有些格子已經被拿完了。

    看回來的時候,秦方律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其實秦方律不是沒打過這個主意,但他真沒想過進展那麼快。

    因為阮存雲每次反應都很大,不像是準備好了的樣子,秦方律自己也沒經驗,怕搞砸,所以一步都不敢冒進。

    他沒想到阮存雲會主動提出來。

    秦方律低聲問:「你打算用嗎?」

    阮存雲這下被問愣了,原來是他來打算的嗎?

    只能結巴地回答:「不是不可以……」

    「是嗎?」

    秦方律聲音里有驚有喜,細聽,還有緊張。

    秦方律咳嗽了一聲,視線在貨架上晃悠,遲疑。

    他看了很多資料,但沒有一本資料會教他如何鎮定自若地在便利店買套。

    便利店裡人來人往,不少情侶輕車熟路地拿起一盒就結帳走人,沒有任何扭捏,像吃飯一樣自然。

    站在收銀台附近的兩隻鵪鶉不知道,他們那瑟縮的身影,猶豫的雙手,做賊般瞥向櫃檯的眼神,簡直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我們倆是準備在情人節頭一次開葷的處男!

    最後還是秦方律這個使用者承擔了購買的義務,眼睛一閉,抓了兩盒和一瓶,視死如歸地放上收銀台,結果人家收銀員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只冷漠地問;「微信還是支付寶。」

    買完東西,感覺革命就勝利一半兒了。

    阮存雲心情輕鬆地跟著秦方律走,共同奔赴一個已知的夜晚。

    他本以為會是酒店之類的地方,卻沒想到他們在江邊的碼頭停下了。

    岸邊停靠著一艘中型遊船,正在粼粼波光中上下起伏。

    秦方律拉著目瞪口呆的阮存雲走上船,走進五臟俱全的艙內。

    臥室里燭光搖曳,琉璃燈光宛轉,窗外是遼闊江景,高樓大廈的燈光逐漸在顛簸中褪去。

    耳邊充斥著江水波浪,小船上下蕩漾,臥室艙頂有天窗,抬頭能看到明亮的月。

    阮存雲興奮地在艙里左瞅瞅右看看。

    正低頭看床頭柜上的薰香蠟燭時,肩膀被溫柔地掌住,接著就被按在了床頭。

    兩人抵著鼻樑接吻,呼吸和晚風一樣雜亂。

    秦方律把便利店買的東西放到床頭,手撐在阮存雲身側,低聲問:「你可以嗎。」

    阮存雲背靠在月光里,輕聲說:「你才親過三個地方,十分之三,進度太慢了。」

    腿被抬起來的時候,小腿肚子都在顫。

    秦方律立刻停住,無奈又緊張地問:「現在就這樣了,等下怎麼辦。」

    阮存雲喘了口氣,心思像月光一樣透明,思緒脫口而出:「我早上去跳舞了,練了太久,是會這樣。」

    說完才發現,靠,好像不該說出來的。

    本以為秦方律會問「那我能不能去看你演出」,或者「跳舞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或者「你跳的什麼舞」之類的,阮存雲緊張得汗都滴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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