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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22:38 作者: 鱷人行山
仔細看幾遍,秦方律突然直冒冷汗。
雖然醉酒後手抖得不行,但簽名的起筆和走筆還是他下意識的習慣。
這條線,如果正兒八經地簽好了,應該是一個大寫的英語單詞「balls」。
秦方律心有餘悸,他居然差點在喝醉的時候把自己賣了。
阮存雲又掏出來一顆扣子放到桌上,緩道:「你喝醉的時候,抓著我的手不讓我走,扯掉了我一顆袖扣。」
秦方律難以置信地望著這扣子,不相信這是自己會做出來的事。
突然想到司機說「你抓著阮先生不讓他走」,秦方律又有點相信了。
「你從下車就一直抓著我,和我說了好幾遍胃很痛,眉毛都要擰到一起去了。」
阮存雲溫和地看著他。
秦方律動了動唇:「是嗎。」
阮存雲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想直視秦方律,但最後還是別開了眼。
他緩慢地說:「秦方律,我想分擔你的壓力,理解你的痛苦。讓你知道,雖然你身居高位,但並不是孑然一身,並不是不能倒下。你還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秦方律捏緊了手裡的筷子:「但接收他人的負面情緒是件很累的事。你已經很累了,我不想讓你更累……」
阮存雲輕輕按住他的手背,繼續說:「你默許我用你的休息室,那你偶爾也在我這裡休息一下,好不好。」
短短一句話的震撼太大了,阮存雲似乎一直是那個需要被關懷的對象,但他現在挺直脊背告訴秦方律,我也可以支撐你。
秦方律眼眶變紅,心如刀絞:「可是……」
可是阮存雲明明不需要負擔這些。
「秦方律,承認吧。」阮存雲微微撅著嘴,有點委屈,有點傲慢。
「你很需要我。」
第46章
秦律心中震動,不是被戳穿的難堪,也有被看透破的尷尬。
他深深望著阮存雲,心中翻湧著很多緒不知從哪裡開始,全匯集成一項清晰的自我認知:是的,你很需要他。
「其實我一直……」秦律深呼吸,思緒萬千。
阮存雲安靜地等他完。
「在工作上,我不太習慣依靠別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秦律分析道,「我不是想推開你,我只是意識地延續了之的習慣。」
「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秦律閉了閉眼,感覺現在什麼都是多餘,只能幹巴巴地,「我現在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雖然他的表達有些碎片化,但阮存雲聽懂了,心裡有點懊悔。
多大點兒呢,自己至於表現得那麼激動嗎?
「你不要道歉啊,你做錯什麼。」阮存雲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秦律垂眼緩緩道:「我最近真的很累,有的間都花在工作上,每天睡不到五個小。而且生意上的,不像一個程序寫好了就能跑,有很多超出掌控的部分,我處理不好。」
像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拆開雕欄玉砌的外殼,露出里粗糲的地基,和其他任何普通人什麼不同。
阮存雲鬆開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輕輕搭在秦律手背上摸了摸。
「而且喝酒啊,真的很煩……」秦律閉上眼,像是回想起那眩暈感,不適地皺了皺眉。
「酒量再好也禁不住他們那樣灌,要能喝,喝了得撐著理智跟他們談,一點馬腳都不能露。談完要送他們出去,像完全喝一樣清醒。」
秦律得錯,接收別人的負緒是一件消耗很大的。尤其是當這個人被你放在心上,那傷害是成倍增長的。
阮存雲覺得心裡絞著疼,因為自己的無能為變得更疼。
「關鍵是我不能停,我也不想停。」秦律容中有疲倦,但也有信念。
「燭做到這麼大,有這麼多同,我想看著它變得更好。這是我為數不多掛念的。」
阮存雲此看到的不止是一個上司,也不止是秦律,而是一個企業家。
他牢牢握住秦律的手:「會的。」
秦律反手握住阮存雲的手腕,把他的手虛虛地罩在自己手掌。
「只牽手不夠,治不好。」秦律低聲道,「是難受。」
阮存雲結巴了一:「啊,那怎麼能治好……」
「我也不太清楚。」秦律往沙發背上一靠,一副任人宰割的溫順模樣,「阮醫生做主。」
「那我,那我……」阮存雲瞧著秦律這大佬的坐姿,總覺得自己是那塊案板上的魚肉。
阮存雲好心想安慰秦律的候想那麼多,急於證明自己可以讓他依靠。
現在秦律開竅這麼快,和他聊了天,示了弱,靜待阮存雲的安撫,他發現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簡直是給自己挖坑往裡跳。
秦律這有點曖昧的意思,故意的,阮存雲哪能聽不出來。
但他辦法,只能自願上鉤。
視線在秦律放鬆的身體上逡巡一圈,阮存雲在心裡把什麼都想了一遍,成功把自己想臉紅了。
最後他是敗陣來,試探著問:「抱,抱一可以嗎?」
秦律也緊張,擔心自己是不是得太過了,阮存雲現在只「抱一」,他反而鬆了口氣。
要是阮存雲真的親上來或者什麼之類的,秦律保證自己當場就能爆炸了。
「好啊。」秦律在沙發上坐直了,放鬆地展開雙臂,「阮醫生抱我一。」
阮存雲站起來,腿輕輕挨著秦律的膝蓋:「那,那我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