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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9:07 作者: 秦小羊
可是這一回,盛千陵卻只是抱著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里里,里里……」
江里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又在做什麼,只能憑著本能意識去回應這道聲音。
「陵哥,我在的,我在這裡。」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眼淚掉得毫無徵兆。
鼻酸襲來,連帶著嘴裡那無法忽視的強烈苦味,激得他恨不得全身抽搐。
他深深地皺著眉心,對夢裡的人喃喃道:「陵哥,好酸啊,好苦啊,我討厭酸和苦……」
江里挑食,尤其不喜歡酸和苦。
每次只要沾到一點,都恨不得用大量的水來清洗自己的舌頭,好將殘留的味道全部趕走。
可是。
人總會反覆遇見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那些年他沒有嘗過的酸和苦,在和盛千陵分別的六年裡,盡數品嘗,無一落下。
作者有話說:
嗚嗚難受。
(要留言)
第73章 【第二更】你答應過我什麼?
第二天一早, 江里剛剛從一樓洗澡間洗完澡出來,就正面碰上了從樓梯走下來的盛千陵。
盛千陵剛剛起床,頭髮未梳理, 慵懶地蓋住額頭。眼睫散漫地耷著, 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
遇上江里時,才掀起了雙眼皮。
兩個人都沒有提昨晚的事。
昨晚江里莫名其妙被盛千陵哄得睡著,連澡都沒洗, 才不得不在早上去沖了個涼換了身衣服。
江里停下腳步, 看著盛千陵,很認真地說:「陵哥,我這兩天有點事,沒有時間陪你。這屋大門一般不關,你想去練球或者回來休息都可以。」
盛千陵擋住江里,問:「你要去做什麼?我陪你去。」
經過一晚沒有夢境的睡眠,江里的精神好了很多。
他搖搖頭,說:「我要去幾個鎮上一趟,找一下之前找我拿貨的男裝店老闆。」
有幾個老闆總是賒帳拿貨,至今也沒結清。
江里平常性格好, 願意等,但現在他想湊齊一盒藥錢,就不得不從這些地方想辦法。
他不想把這些告訴盛千陵,也不願意盛千陵知曉他的困境。
好在盛千陵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點了點頭。
一連兩天, 江里都早出晚歸。
幾個鎮離縣城都挺遠, 他的電動車騎不了那麼久, 只好坐公交車去。一天下來總是跑不了兩個地方。
關鍵是也沒收回什麼錢。
又是一天早上, 盛千陵站在二樓窗戶邊, 看到江里背著一個小包急匆匆出門,甚至都來不及邀請他一起吃早餐。
盛千陵只好洗漱完畢,獨自到附近一家店吃了份小面,然後打車去雲峰撞球俱樂部。
卓雲峰的辦公室旁邊有一張單獨的斯諾克球桌,是他自己平時練球用的。正好盛千陵不便拋頭露面,這幾天就給了盛千陵訓練用。
一連練了好幾個小時,盛千陵才停下來,走到茶几旁邊喝了一口水。
茶几上靜靜地放著他的撞球杆盒,裡面躺著一支充滿故事的加長把。
盛千陵取出加長把,鬼使神差圈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套在加長把上,上下**了幾下。
這時,練球室門口響起來一道熱情的聲音:「千陵,在練球呢?」
盛千陵一驚,很快將加長把握在手心,鎮定地放回杆盒裡。
他回頭看一眼卓雲峰,答:「是啊,卓哥早。」
卓雲峰和盛千陵相處了幾天,沒了初見時的拘謹。
他也非常有眼力地沒追問盛千陵為什麼開業活動都結束了,而盛千陵還不回北京去。
盛千陵在這兒,許多斯諾克愛好者慕名而來,就算見不著面,也興致勃勃來這邊開台打球,卓雲峰樂享其成,當然不會自斷財路。
卓雲峰撐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說:「不早啦,這都下午了。昨天被人拉著喝了半晚上酒,累死了。」
他說完就朝自己辦公室走。
辦公室和練球室只用了半扇門隔開,一眼能看到頭。
盛千陵收拾好加長把,跟著卓雲峰走進辦公室,在牆邊那張灰色沙發上坐下來。
他十分隨意地牽起話頭:「江里這幾天都沒來,都沒人能打球了。」
卓雲峰順著答:「他啊,忙的。服裝店生意好,忙不過來,他老頭又病著,需要人照顧。」
盛千陵不動聲色地引導:「他這幾年一直這麼忙?」
卓雲峰濃眉一挑,想了想,說:「也不是吧,我跟他也才認識了兩三年,聽說之前是在荊州哪個學校讀大專,後來才開店子的。」
盛千陵點點頭,裝作完全不知情地追問:「他爸怎麼了?」
卓雲峰想到盛千陵和江里多年前在武漢打過球,應該算是舊識,也就有心透露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在化工廠打過工,這兩年得了肺病,情況不太好。」
盛千陵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但他一直在想要怎麼把話題往那個方向引。
他將手臂靠在沙發扶手上,隨手翻了翻手機,忽然感嘆道:「這次過來很可惜啊,我待不了幾天,吃不上藕帶了。」
卓雲峰一聽,想到第一次聚餐時盛千陵聽說藕帶還沒上市時的失望表情,十分熱情地說:「那不慌啊,我到時候用順豐冷鏈給你寄到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