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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9:07 作者: 秦小羊
盛千陵抬起雙眼皮,嗓音靜淡:「沒什麼事兒,就是原先的房子不能養狗,得買套能養狗的。」
江里頓覺奇怪,好奇地瞥了一眼盛千陵。
卓雲峰聽了,覺得合情合理,順口說:「那是的,北京好多小區不讓養狗,有證都不行。千陵你喜歡什麼狗?」
江里心中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甚至到了提心弔膽的地步。
下一秒,盛千陵平淡無瀾的聲音響起:「金毛。」
江里:「……」
卓雲峰渾然不覺得自己已經跑題很遠,還在繼續說:「金毛好啊,乖巧聽話。」
江里忍無可忍打斷,說:「所以卓哥你想說的事是什麼。」
卓雲峰這才恍然回過神,咧著絡腮鬍子笑道:「啊,說遠了。千陵這邊暫時不回北京,但是他現在又沒法住酒店,按道理來講應該去住我家的,但是呢,我家三代同堂,家裡兩個小孩子吵吵鬧鬧,怕影響千陵休息,這不就找你來,和你商量商量。」
江里已經完全反應過來卓雲峰的意思。
他沒什麼表情地朝盛千陵望過去,只見盛千陵一臉歉意,好像真心覺得給人添了很多麻煩。
卓雲峰又說:「小江,你家房子大,空房間也多,你又一個人住,是不是?能不能清理一個房間給千陵住,費用由我這邊來出。」
江里垂下眼睛,靜默幾秒沒說話。
卓雲峰以為他不樂意,補充道:「我按照酒店那個標準付費也沒問題的。」
江里卻回頭,直視盛千陵的眼睛,問:「還有半個多月要打世錦賽,你不回去訓練?」
盛千陵目光一跳,不自覺坐得更筆挺一些,緩慢回答:「今年不參加世錦賽。」
江里眼裡起了些溫度,追問:「積分不夠,沒有資格過去?還是因為違規,被禁賽了。」
盛千陵搖頭,道:「都不是,狀態不好,需要調整,下半年再打上海大師賽。」
江里的問題多少有些咄咄逼人,尤其是對一個鋒芒正勁的斯諾克職業球手,顯得十分不禮貌。
卓雲峰自認為善解人意地提醒:「啊,哈哈,小江啊……」
江里這時回過頭,看向卓雲峰,平靜地說:「行。」
卓雲峰愣了,反問:「什麼?」
江里情緒不佳,壓著嗓音說:「不是說要住我家?」
「啊,」卓雲峰頓時喜笑顏開,「那太好了,遲點我就幫千陵拿東西過去。」
談完這件正事,本應該是一片和諧的局面。
盛千陵卻明顯感覺這間辦公室的氣氛變了一些。
江里推開椅子站起來,冷冷地說:「你們先聊,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將手中的糖扔進桌下的垃圾桶,然後徑直往外走。
卓雲峰沖江里擺擺手,又對盛千陵說:「千陵,小江他沒有別的意思,年輕人說話有點直,你別——哎你幹什麼去?」
盛千陵神色不變,答:「我也去上個廁所。」
他大步邁出去,在江里剛剛走進男洗手間門的時候追了上去。
江里並不是真的想上廁所,只是心裡很煩悶,想到廁所來冷靜一下。
他就近推開一個廁所隔間的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卻見一隻手伸進來,抓住了門板。
江里:「……」
盛千陵強行擠進來,反手鎖上門,將江里一拉,讓他背靠在門上。
隔間是蹲便式,空間尚足。盛千陵抵著江里,兩手撐在他的頸側,低頭湊過去,俯視他的眼睛,輕聲問:「里里,你為什麼生氣?」
江里無話可說。
他的生氣確實寫在了臉上,即使卓雲峰看不出來,卻沒有逃過盛千陵的眼睛。
為什麼生氣呢。
他也說不清楚。
他根本沒有生氣的立場,只好藉口上廁所出來平復心情。
沒有等到答案,盛千陵不依不饒:「因為我不去世錦賽麼,不是因為你,來江陵之前就決定了今年不去。」
江里微微抬頭,鼻尖堪堪擦過盛千陵的下巴。
兩人挨得太近了。從前他們在這種場合這種距離的時候,都一定會接吻,吻到雙方喘不上氣,才會放開。
可如今已經沒有了可以接吻的身份。
江里莫名有些燥熱,心跳又不自覺開始加速。
在少年時代,他心裡曾長出過一顆小小的罌粟種子,後來種子發芽長大,終於結出了果實。
可是有一天,這束罌粟花被連根拔起,他才發現,自己早染上了飲鴆止渴的癮。
見江里不說話,盛千陵越來越慌,聲音都有些變調。
他手足無措地說:「里里,別不理我。」
江里縮了縮脖子,感覺此時的氣氛過於緊張和曖昧,想從盛千陵的桎梏中逃出來。
但盛千陵眼疾手快,見江里想往下鑽,鎖住江里的雙手就往下挪了一大截,繼續將他擋在身前。
江里沒有辦法,只好微蹙眉心看著旁邊的淺黃色木板,避開盛千陵的眼睛,說:「為什麼決定今年不去。」
盛千陵的頭垂下來,輕輕將額頭擱向江里的肩膀,將挨未挨,顯得十分脆弱。
他很小聲地說:「參加過兩次,都沒能進半決賽,有點陰影,想休整一下。」
斯諾克世錦賽和英錦賽、溫布利大師賽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