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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9:07 作者: 秦小羊
    於是,江里拼命仰著臉,去觸碰盛千陵的喉結,嘴裡還模糊不清地說:「是個人都忍不了好不好……」

    盛千陵內火漸旺。

    他看著江里眼尾那顆小痣,紅潤的薄唇,唇上的水光,感覺有些難以控制自己。

    好像他也等不到7月16號了。

    許是感覺到了盛千陵的欲望,江里得意地揚起頭,去咬他的唇,以誘人的姿勢和輕喘逼迫他放下防線。

    他將將貼上盛千陵的唇瓣,耳朵忽然極尖地聽到門口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很細微,但絕不會聽錯。

    有人來了!

    在這千鈞一髮的一秒,江里把壓在他身上的盛千陵往旁邊一推,迅速拉開一點兒距離,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陵哥,這裡面的沙發也太舒服了吧!難怪一小時要這麼多錢!」

    嗓音矯情,提在喉腔,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下一秒,門口的人推門而入,將江里這句話盡收耳里。

    江里故作鎮定地看過去,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穿著服務生馬甲的男生。

    那個服務員完全沒有注意到江里臉上那點兒潮紅和心虛,而是非常客氣地說:「潘總叫我過來幫你們掀一下台布。」

    是指三張球檯上的防塵罩布。

    江里躺著沒動,裝模作樣地點頭說:「哦,好的,謝謝你了。」

    再一回頭看左邊的盛千陵,見盛千陵直剌剌躺著,用右手手腕蓋住了眼睛,而耳垂和脖頸泛著一片動情的紅。

    江里又故意使壞,趁那服務生背對他們工作的間隙,湊到盛千陵耳邊說:「陵哥,怎麼辦啊,咱倆被人捉姦在床了……」

    盛千陵:「……」

    他雖然早已習慣江里的騷話,但還沒有心理強大到以騷話反擊騷話,以魔法打敗魔法。

    只能裝作沒聽到。

    盛千陵很快冷靜下來,起身站好,好像只是躺著休息了幾分鐘。

    他慢條斯理整理好自己衣服上的褶皺,淡定自若地走到茶几邊,拿上自己的撞球杆,恭謙禮貌地對服務生說:「辛苦了。」

    服務生擺擺手,說:「沒事。」

    服務生手腳很麻利,才用了幾分鐘就將三張台布全部收起折好,置放在一旁那個專門用於收納的柜子里。

    做完這些,他又輕手輕腳出去了。

    好好的接吻愛撫氣氛被破壞,江里有點煩躁。

    他走到斯諾克桌旁來,撇著嘴一臉不爽:「這人真的好煩啊……」

    盛千陵已然恢復自持與冷靜,他微微一笑,柔聲說:「好了,來練球。」

    江里回味著剛才被打斷的吻,還有那個有望更進一步的曖昧姿勢,不高興地把氣撒在別處:「這裡邊就一張斯諾克桌,那邊都是小台,你練斯諾克我練小台麼。」

    盛千陵拿出擦杆布,開始細細地擦拭自己的球桿。

    一邊擦一邊說:「前幾天我們在外面說的話,還記得麼。」

    江里一時沒想起來,反問:「什麼話?」

    盛千陵費了老大的力,才從剛才那一幕旖旎的旋渦里平靜下來。他聲音緩緩:「你問我,你的缺點是什麼。」

    江里赫然回神,興致被那天沒說完的話吊起,往盛千陵身邊湊一點兒,揚起桃花眼道:「對!那天你說,我現在的缺點是沒有全局意識,但還沒告訴我要怎麼訓練,我就被那傻逼用球砸了。」

    盛千陵很欣慰江里在提到撞球時的激情,所以這麼久以來,他也是在傾盡全力教授江里。

    盛千陵說:「嗯,我今天就告訴你要怎麼訓練。」

    「怎麼做?」

    盛千陵把斯諾克桌上那一盒彩色的球倒出來,在一片嘩嘩噹噹聲中,朗聲答:「和我對杆,在對杆中發現問題,正視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江里在學習文化知識時是學渣,但他腦子卻轉得很快。

    聽到盛千陵這麼一說,他琢磨醞釀了幾秒,很快頓悟過來。

    打斯諾克誠然需要日復一日枯燥反覆的訓練。

    練準度,練杆法,練技巧。這些都算是基本功。

    可是,斯諾克又是一項對抗性的競賽運動,需要在與人對杆的過程中,打磨心態,建立科學的全局意識。

    只有超強的基本功,加上完善的全局意識,才有可能在競賽里所向披靡勢如破風。

    江里即將參加斯諾克比賽。

    可他近年來極少與人對杆,總是自己一個人練習,全局意識一直是短板。

    水平遠勝於他的盛千陵犧牲自己的訓練時間,來陪他對杆練球,自然能讓他揚長避短,技上層樓。

    思及於此,江里心口湧上一道翻湧的情緒。

    他斂了渾身的痞氣,認真開口問:「陵哥,你是不是在把我當職業選手培養啊?」

    盛千陵完全沒有猶豫,也很認真地回答:「你拜師那天,在我面前百發百中,我就知道你有做職業選手的潛力。而且,潛力巨大。」

    江里:「……」

    被人肯定,首先竟然不是感覺到歡喜。

    而是莫名委屈。

    這麼多年來,江里極少受人鼓勵與認可。

    書念得不好,屢受批評諷刺。江海軍的脾氣也不好,三兩句話就要罵娘。

    他自己也習慣了在厚臉皮里,為自己謀得一點點好處,在夾縫中艱難求生。卻從不知道,他竟然也有旁人並未洞悉的天賦,而且是可以成為職業選手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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