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通風報信

  小林子匆匆忙忙地跑進太孫府，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慌失措，他顧不上喘口氣，就急急忙忙地向朱允炆稟報。

  「太孫殿下，大事不好了！」

  朱允炆正在書房裡練字，聽到小林子的聲音，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筆，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殿下，奴才剛剛得到消息，山東、兩廣的布政使大人……他們……」小林子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他們怎麼了？」朱允炆的心裡也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他們被錦衣衛的人盯上了！」小林子終於把話說完整了。

  朱允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來，椅子被帶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都快掐進肉里去了，「怎麼會這樣？皇爺爺他……他知道了？」

  小林子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奴才不知，是乾爹讓奴才來傳信的。」

  作為貼身大太監吉祥的乾兒子，小林子一直在吉祥和朱允炆之間傳話。

  朱允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知道，這件事一旦被朱元璋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他年輕的臉龐上滿是焦灼，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他停下腳步，急切地讓人去請黃子澄，然後讓小林子起身。

  「小林子，你傳信有功，孤不會虧待你的！」

  這句話小林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他給乾爹傳信過很多次，太孫殿下也從未給過他賞賜。

  但是小林子不敢置喙太孫，感恩戴德地磕頭，謝恩之後，匆匆地離開太孫府。

  小林子剛從府里出來，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驚恐，腳步匆匆，只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突然，一陣疾風從他身後襲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就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呼救的喊叫盡數堵了回去。

  小林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拼命掙扎，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著，向黑暗深處滑去。

  「唔……唔……」他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拖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幾個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從小巷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們面無表情，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

  為首的錦衣衛千戶一揮手，冷冷地說道：「帶走！關進詔獄，嚴刑拷打！」

  小林子被粗暴地塞進了一輛馬車，車輪滾滾，向著詔獄的方向駛去。

  朱允炆並不知道報信的小林子已經被抓，他一臉焦急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黃子澄，「先生，若是祖父問責於我，該如何是好？」

  黃子澄是朱允炆的伴讀，同時也是翰林院編修，他一直深受朱允炆的信任。

  此刻，他老神在在地勸說：「太孫殿下莫慌，此事未必是壞事。」

  「先生何出此言？」朱允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

  「殿下。」黃子澄慢條斯理地分析起來。

  「化肥一事，本就存在爭議，駙馬歐陽倫信口雌黃，說能增產糧食，可誰曾見過？沒有經過三年的實驗，就貿然在全國推廣，實在是冒險行事。」

  「殿下您授意五省布政使暫緩推行化肥，也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著想，為國為民，陛下聖明燭照，定然不會怪罪於您。」

  「可是……」朱允炆還是有些不放心，「皇爺爺很看重歐陽倫，對歐陽倫深信不疑。」

  「殿下多慮了。」黃子澄打斷了朱允炆的話。

  「不過是一介駙馬，縱使有些小聰明，又豈能與殿下相提並論？陛下只是一時被他蒙蔽罷了，等陛下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自然會回心轉意。」

  「話雖如此，可不經皇爺爺同意，私下聯絡布政使，皇爺爺定然心中不悅，孤還是進宮認錯才好。」

  黃子澄輕嘆一聲，暗道這皇孫殿下什麼都好，看重文臣，知人善用，可性子實在是軟弱，行事沒有主見。

  「臣惶恐進言，殿下身處東宮，來日必成大統，干係天下蒼生福祉，殿下當以己之見識，明辨是非，若主見稍欠，恐日後與朝政施為有所掣肘。」

  一聽這話，朱允炆頓時打消進宮請罪的想法，皇爺爺最不喜他耳根子軟，不能堅定自己的立場。

  化肥一事本就玄而又玄，他阻攔推行化肥，也是為了百姓著想。

  思及至此，朱允炆表情越發凝重，不管皇爺爺如何惱怒，他也要堅持自己的政見。

  殊不知，朱允炆徹底錯過了得到原諒的機會。

  馬車內，小林子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一塊破布，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自己落到錦衣衛的手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詔獄，陰森恐怖，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小林子被扔進了一間牢房，幾個獄卒獰笑著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各種刑具。

  「說，何人讓你傳信，內容是什麼？」一個獄卒用鞭子指著小林子的鼻子，惡狠狠地問道。

  小林子緊閉著嘴巴，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口，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到太孫殿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

  獄卒見小林子不肯招供，頓時惱羞成怒，揮起鞭子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在空曠的牢房裡迴蕩，聽得人毛骨悚然。

  小林子疼得渾身顫抖，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給我打，狠狠地打！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錦衣衛千戶站在一旁，陰森森地說道。

  獄卒們得了令，更加賣力地折磨起小林子來，鞭子，烙鐵，老虎凳……各種刑具輪番上陣，小林子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他始終沒有吐露一個字。

  錦衣衛千戶看著奄奄一息的小林子，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他走到小林子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

  「小林子，你還挺有骨氣的嘛，不過，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