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重重有賞

  葉倫如蒙大赦，連忙接過，對朱元璋說：「陛下，大棚里潮氣重，不如到外面烤火喝茶？」

  朱元璋點頭同意，葉倫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把老朱從大棚里引出來了。

  來到大棚外的休息間，葉倫親自為朱元璋煮茶。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珍藏的龍井，洗茶、注水，一氣呵成。

  朱元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眉頭舒展：「好茶！」

  葉倫恭敬地站在一旁，心中卻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偷偷打量著朱元璋的表情，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惹得這位脾氣喜怒無常的皇帝再次發飆。

  朱元璋慢悠悠地品著茶，突然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著葉倫。

  「駙馬，方才你說要改良種子、施加肥料、完善灌溉，這施肥之法，你可有什麼高見？」

  葉倫一愣，腦中飛速運轉。

  他回想起這個時代的施肥方式，不禁皺起了眉頭，在明朝，農民們主要使用的是糞肥，即人畜的糞便和尿液混合而成的肥料。

  雖然這種方法能夠為土地補充養分，但效果實在有限，遠遠不能滿足大規模農業生產的需求。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划過葉倫的腦海——化肥！

  現代農業中廣泛使用的化肥，效果可是比糞肥好上太多了，葉倫眼睛一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深吸一口氣，謹慎地開口道：「回陛下，臣倒是有一個想法，只是還需要一些時日來實驗。」

  朱元璋放下茶杯，饒有興趣地看著葉倫，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哦？說來聽聽。」

  葉倫斟酌著措辭，緩緩道：「臣想到一種新型肥料，若是製作成功，效果可能比現在用的糞肥好上許多倍，只是這種肥料需要特殊的配方和工藝，臣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試驗。」

  朱元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激動地一拍桌子。

  「好！好啊！駙馬果然有才學！」

  這一下把葉倫嚇了一跳，差點後退了一步。

  朱元璋興奮地來回踱步，鬍鬚都跟著顫動起來：「你剛才說，效果比糞肥好上許多倍？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葉倫，「你需要多長時間？」

  葉倫心中盤算了一下，要在這個時代製作出簡單的化肥，恐怕並不容易。

  他謹慎地回答：「回陛下，至少需要七天時間，臣需要準備一些材料，還要反覆試驗。」

  朱元璋略一思索，隨即一揮手：「好！朕給你七天時間，七日之後，你若真能制出這種神奇的肥料，朕重重有賞！」

  葉倫連忙拱手謝恩，心裡卻沒把這個「重重有賞」放在心上。

  他已經吃過朱元璋不少「大餅」了，知道這位皇帝的承諾往往靠不住。

  不過，想到那些飢腸轆轆的災民，葉倫還是下定決心要儘快研製出化肥。

  朱元璋踱到窗邊，望著遠處的田野，喃喃自語：「要是真能大幅提高糧食產量，那該多好啊……」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得的感傷，讓葉倫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葉倫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可是在為災民擔憂？」

  朱元璋轉過身來，目光深邃：「駙馬啊，你可知道，朕最怕的是什麼？」

  葉倫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朱元璋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朕最怕的，就是老百姓吃不飽飯。」

  「朕小時候就是因為鬧災，逃荒路上災民易子而食，那種飢餓的滋味……」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回憶。

  葉倫聽得心中一震，他雖然知道朱元璋出身貧苦，但親耳聽到這位帝王訴說自己的傷痛，還是讓他感到震撼。

  片刻後，朱元璋仿佛突然回過神來，他輕咳一聲，目光重新變得銳利。

  「所以啊，朕一定要讓天下百姓都能吃飽飯，駙馬，你這個肥料的事情，可馬虎不得！」

  葉倫鄭重地點頭：「陛下放心，臣必定全力以赴。」

  朱元璋滿意地笑了笑，又喝了口茶，忽然話鋒一轉：「對了，駙馬，你那個琉璃作坊最近如何了？」

  葉倫一愣，沒想到朱元璋會突然問起這個，他小心地回答：「回陛下，一切都還好，產量穩定，銷路也不錯。」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朕聽說你把琉璃賣到了北面？」

  葉倫心裡一緊，暗暗警惕起來。

  他知道朱元璋對北邊草原一向持謹慎態度，生怕有人藉機勾結殘元勢力。

  他斟酌著回答：「是的，陛下，臣認為，琉璃雖美卻無實用價值，銷往北面既能收斂金銀，又能揚我國威。」

  並非葉倫不知道謹慎，而是北面草原上的那些貴族們，對於精巧的物件十分痴迷，琉璃的價格更是等同黃金。

  朱元璋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地盯著葉倫。

  「巧言令辯！」他沉吟片刻，又問道，「那你覺得，這異國通商該如何管控？」

  葉倫心中一凜，知道這是個考驗。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臣以為，異國通商固然能帶來利益，但也存在風險，我們可以設立專門的機構，嚴格管控售賣的貨物。」

  「琉璃等華而不實的物件可以賣，但涉及國民的物件不可以流出。」

  葉倫頓了頓，他看向大棚外瑟瑟發抖的太監，突然腦子裡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陛下，朝廷可以派遣使節隨商隊出訪，既能監督貿易，又能了解異國情況，一舉兩得。」

  朱元璋聽完，捋著鬍子沉思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好！駙馬果然深謀遠慮，你這個建議，朕會好好考慮的。」

  葉倫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應對得當。

  但他知道，朱元璋的心思難以揣測，還是要多加小心，這個生性多疑的老狐狸，可是很難對付的。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太監匆匆跑進來，跪地稟報：「陛下，刑部尚書李善長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朱元璋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哼一聲：「哼，看來是查出些什麼了。」

  他轉向葉倫，揮了揮手：「駙馬，你先回去準備那個肥料的事情吧，記住，七天後，朕要看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