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怕，自己會讓他失望

  十萬兩黃金的報價如驚雷炸響，拍賣廳內瞬間啞然，喧鬧戛然而止，只余燭火噼啪作響。

  謝語心頭一緊，額上滲出細汗。

  按照大明朝的兌換，五兩白銀能夠兌換一兩黃金，這起拍價就是整整五十萬兩的白銀，已經是拍賣的五件琉璃總價。

  十萬兩黃金的天價，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恐怕這些商人因為天價望而卻步。

  謝語內心無比忐忑，拍賣的時候最怕就是無人出價。

  她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二樓，雖然知道舅舅早有安排，絕對不會讓競拍冷場，可她很害怕自己會讓葉倫失望。

  身為一個女子，走到人前極其不容易，如果沒有駙馬爺的支持，她只會困於後宅。

  所以，謝語心裡一直憋著一股勁兒，想要取得成績，讓信任她的人不失望。

  葉倫早已悄然離開包廂，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陰影處。

  他舉杯輕抿，神色從容，感受到謝語的視線，他微微頷首以示安撫。

  突然的冷場是在他預料之內的，這些商人雖然家財雄厚，但十萬兩黃金的天價，也會砸得他們頭腦發蒙。

  謝語稍稍定神，深吸一口氣，繼續主持。

  「這面銀鏡，可謂稀世珍寶。」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在寂靜的拍賣廳中迴蕩。

  「諸位，可曾見過如此清晰的鏡面？」謝語巧妙引導眾人注意力。

  她走到鏡子前面，鏡面上立刻出現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清晰得仿佛是有兩個人一樣。

  「請看，鏡面如水，清澈見底，鏡中人影絲毫不模糊。」

  「不僅如此，鏡框更是珍貴異常。」她指向鑲嵌的寶珠和金絲編織的精美圖案，「這等工藝，可謂鬼斧神工。」

  商人們的目光被吸引，紛紛仔細打量，漸漸地，低語聲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這鏡子，怕是要十五萬兩起跳啊。」一位富商捋著鬍鬚，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雖然語氣擔憂，但心中早已經開始盤算多少能夠競拍成功。

  「呵，十五萬？怕是不夠。」另一人輕蔑一笑，「我看至少二十萬。」

  「二十萬？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可是銀鏡啊！」

  一位年輕商人激動地插話，「世上獨一無二的銀鏡，豈是金銀可以衡量的！若是這面銀鏡運到西面，或許能得一個貴族的頭銜！」

  坐在他周圍的商人晦暗不明地瞟了他一眼，暗道怎麼有這樣的傻小子，還敢在競爭對手的面前實話實說。

  「嘖嘖，雖說稀奇，可這起拍價格也太高了，誰知道能不能回本？」

  「宋兄說得沒錯，年年都有稀奇的物件，十萬兩黃金也太貴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些人是真心實意地在憂慮，但更多的人是在擾亂競爭對手的思維。

  謝語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她不怕有人唱衰，就怕寂靜無聲。

  只要有人討論，就說明這些商人對銀鏡有興趣。

  「大家靜一靜，現在開始競拍，每次競拍加價不能少於這一萬兩。」

  謝語話音剛落，剛才質疑聲音最大的人，突然就站了起來，聲音激動無比，「我出二十一萬兩！」

  全場譁然，眾人紛紛尋聲望去，只見一位矮小的老者站了起來，他雙目炯炯有神，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容小覷的氣勢。

  「這不是江浙錢萬兩嗎？」有人低聲驚呼。

  「沒想到他也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錢萬兩環視四周，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怎麼？諸位難道對這稀世珍寶不感興趣？那錢某可就笑納了。」

  話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起：「二十二萬兩！」

  這次是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他傲然而立，目光灼灼地盯著銀鏡。

  謝語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二十二萬兩，還有更高的嗎？」

  場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不決。

  葉倫依舊安坐在暗處，眼中閃爍著暗芒，他早已料到這一幕。

  這世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但銀鏡可以說是日常必須用品，誰都能看到其中的價值。

  就在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二十五萬兩。」

  全場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聲音的來源，只見一位身著素衣的青年緩緩站起，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這天價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小數目。

  謝語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高聲宣布：「二十五萬兩！還有人出價更高嗎？」

  場內鴉雀無聲，連那些富商們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二十五萬兩，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二十五萬兩一次！」謝語的聲音略帶顫抖。

  「二十五萬兩兩次！」

  「二十五萬兩三次！」

  「成交！」

  隨著木槌落下，這場驚心動魄的拍賣終於落下帷幕。

  謝語長舒一口氣，偷偷瞥了一眼葉倫，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競拍結束後，競拍成功的商人迫不及待地去拿取自己的商品，沒能拍下的商人則是聚在一起，抓住時機商談合作。

  此時，葉倫正在二樓噼里啪啦地扒拉著算盤珠子，今天競拍的結果他非常滿意，足足三十五萬兩黃金入帳。

  「哎！」

  葉倫放下算盤，長吁短嘆，這一人高的銀鏡只能拍賣一次，多了就不值錢了。

  刨掉花銷費用，距離朱元璋給他定下的數額，還遠遠不夠。

  「駙馬爺，競拍銀鏡的人，我已經查到了，是遊走在周邊各國的商人。」沈榮低聲稟報。

  葉倫摩擦著下巴若有所思，「他不可能帶著二十五萬兩黃金四處亂晃，查查他到大明幹嘛的。」

  廖運駿上樓，正好聽見葉倫的問題，當即說道：「此人我有印象，他總能得到一些奇珍異寶，進獻給各國皇室貴族，賞賜頗豐，在各地錢莊都有存錢。」

  一聽奇珍異寶，葉倫頓時來了興趣，「廖先生可知，此人是否到過呂宋國？」

  廖運駿看出葉倫的興趣，當即表示自己可以去問一問，「銀鏡價格昂貴，交接需要謹慎，我親自交接，屆時和此人聯絡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