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賞賜？懲罰？

  「小心！」葉倫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幾乎停止跳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從側面閃出，一腳將那黑衣人踹飛出去。

  是呂子彥！

  他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臉上沾滿了血污，唯有一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刀。

  「保護殿下！」

  呂子彥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錦衣衛們士氣大振，重新集結，與黑衣人展開殊死搏鬥。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喊殺聲漸漸稀疏，最終歸於平靜。

  風雪依舊肆虐，天地間一片蒼茫，葉倫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讓他終生難忘。

  雪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屍體，鮮血染紅了白雪，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錦衣衛們正在打掃戰場，他們沉默不語，動作麻木，仿佛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

  呂子彥走到葉倫面前，單膝跪地，抱拳稟報：「殿下，偷襲者共三十六人，皆已伏誅，我方死亡九人，被捆的三人因毫無反抗之力，被砍斷了頭顱，重傷九人，輕傷數人。」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初步判斷，這些人應該是附近的山匪。」

  「山匪？」

  葉倫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京畿重地，哪來的這麼多訓練有素的山匪？還正好把人證都給滅口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呂子彥聞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也覺得此事蹊蹺，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殿下，屬下這就去查！」呂子彥抱拳道。

  「不必了。」葉倫擺擺手，目光掃過那些錦衣衛的屍體，語氣冰冷，「我自己來查！」

  他走到一具黑衣人屍體旁，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起來。

  這些黑衣人都穿著統一的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使用的武器也都是制式兵器，顯然不是一般的山匪。

  他翻開一個黑衣人的手掌，發現他的虎口處有厚厚的老繭，顯然是常年握刀之人。

  他皺起眉頭，心中疑惑更深，山匪雖然也用刀，但絕對不會有這麼精湛的刀法。

  他站起身，走到擺放錦衣衛屍體的地方，檢查他的傷口。

  葉倫注意到，其中幾個錦衣衛的傷口非常特殊，致命傷都是在咽喉或者心臟等要害部位。

  他心中一凜，這些黑衣人中，竟然還有高手！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那些活著的錦衣衛，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他知道，錦衣衛中肯定有內鬼，不然這些黑衣人不可能如此準確地掌握他們的行蹤，更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組織起如此大規模的伏擊。

  「呂千戶。」葉倫深吸一口氣，走到呂子彥面前，壓低聲音道。

  「這事兒，恐怕不簡單，回京之後所有人都先暫押錦衣衛，交由毛指揮。」

  「是！」呂子彥抱拳領命，轉身去安排。

  葉倫再次望了一眼這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地，眼中寒光閃爍。

  「哼，想玩陰的？」葉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滿了殺氣，「那就看看，誰玩得過誰！」

  葉倫裹緊身上的裘皮大氅，卻依然感到陣陣寒意。

  他緊緊攥著手中那份染血的供詞，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李博忠的供詞上，按著李博忠的血手印，觸目驚心。

  「殿下，前面就是京城了。」呂子彥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

  葉倫掀起車簾，向外望去。

  遠處，巍峨的京城城牆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靜靜地匍匐在大地上。

  城牆上，點點火光在風中搖曳，那是巡邏的士兵在值夜。

  看到京城，葉倫心中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卯時一到，城門大開，馬車緩緩駛入城門，穿過空曠的街道，最終停在了皇宮外。

  葉倫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他抬頭望向高聳的宮牆，紅牆黃瓦在風雪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呂子彥上前，低聲道：「殿下，這個時辰，陛下要上早朝了，不如等下朝之後再拜見皇上。」

  葉倫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嘶啞：「不必了，我現在就要見皇上！」

  他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狼狽，然後邁開腳步，朝著宮門走去。

  守門的侍衛看到葉倫，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他的身份，連忙躬身行禮。

  「駙馬爺，您怎麼這個時辰來了？」侍衛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倫沒有回答，只是沉聲道：「我有要事求見皇上，速速去通報！」

  侍衛不敢怠慢，連忙轉身跑進宮中。

  葉倫站在宮門外，任憑風雪吹打在臉上，一動不動，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供詞，心中默默盤算著待會兒該如何應對。

  不多時，侍衛匆匆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說道：「駙馬爺，皇上宣您進去。」

  葉倫點點頭，跟著侍衛走進宮門，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乾清宮外。

  殿門緊閉，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葉倫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上台階，朗聲道：「臣，駙馬都尉歐陽倫，求見皇上！」

  「進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葉倫推開殿門，走了進去，大殿內，燈火通明，溫暖如春。

  朱元璋身穿龍袍，端坐在龍椅上，面色陰沉，眼神銳利如刀。

  身側站著大太監吉祥，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葉倫一看到朱元璋，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哭喊。

  「皇上，臣差點就見不到您了！臣差點就被燒死了啊！」

  他一邊哭喊，一邊手腳並用地爬到朱元璋腳下，抱著他的龍袍，涕淚橫流。

  「皇上，您要為臣做主啊！」

  「臣前去福安縣城尋找經商奇才，誰知竟遭人暗算，先是被人縱火焚燒驛站，臣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後來又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伏擊，若不是錦衣衛拼死相救，臣恐怕早就橫屍荒野了！」

  葉倫聲淚俱下，將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語氣中充滿了恐懼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