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此物，世間絕有

  工坊內，爐火正旺，橙紅的火焰映照在孫瑋專注的臉龐上。

  他右手持著精巧的雕刻刀，左手穩穩托著一件半成品的琉璃飾品，刀尖沿著預先勾畫的紋路緩緩推進，每一筆都精準地落在該落的位置，絲毫不差。

  汗水從他的額角滑落，他抬起胳膊擦了擦，繼續專注於手中的活計。

  這件琉璃飾品表面需要雕刻出層層疊疊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要精雕細琢，既要顯出立體感，又不能太過深刻以免影響透光性。

  「唉。」

  他嘆了口氣，放下雕刻刀，拿起一塊細布輕輕擦拭著琉璃表面，「明日就要去雜造局上任了，這些新品還沒完工。」

  他又拿起一把更細的雕刻刀，開始勾勒花瓣的脈絡，「駙馬爺對我如此信任，可不能讓琉璃寶閣的生意耽擱了。」

  突然，周達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一個踉蹌差點撞到堆放著各色琉璃半成品的工作檯。

  孫瑋眼疾手快，一把護住手中的琉璃飾品。

  「哎喲！小心點！這要是碎了，我今晚就得熬夜重做。」

  周達尷尬地搓了搓手：「孫工匠，駙馬爺找你有要事相商，火急火燎的。」

  孫瑋聞言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他的手上還沾著琉璃粉末，來不及擦拭就小跑著趕到正堂。

  只見葉倫正捧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玻璃，在燭火前來迴轉動。

  燭光透過玻璃折射，在牆上投下七彩斑斕的光影，葉倫的眼中閃爍著痴迷的光芒，仿佛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駙馬爺！」

  孫瑋躬身行禮，焦急地問道，「可是最近的琉璃出了什麼問題？」

  「不用多禮。」

  葉倫示意他起身，「你的手藝一向極好，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有個想法，想跟孫工匠商量商量。」

  「駙馬爺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葉倫將手中的玻璃遞給孫瑋，玻璃表面光滑如水，純淨透明：「你說，若是在這玻璃背面鍍上一層銀，會是什麼效果？」

  「鍍銀？」

  孫瑋接過玻璃，眼睛瞬間瞪大，他從小在窯場長大，對各種材料的性質了如指掌，此時腦海中靈光乍現，仿佛看到無數可能性在眼前綻放。

  「這、這樣玻璃就能反光了！就像銀鏡一樣能照見人影！而且比銅鏡和銀鏡都要清晰！」

  他激動的聲音都在發抖。

  「沒錯！」葉倫拍案而起，「我就是想打造一面前所未有的琉璃銀鏡！」

  孫瑋越想越覺得可行，手舞足蹈地說：「妙啊妙啊！這琉璃鏡不僅輕便，還能像水面一樣清晰映照，駙馬爺，您這主意太絕了！」

  「那就交給你了。明日去雜造局後抽空做個樣品出來。」

  「得嘞！」孫瑋摩拳擦掌，「我這就回去琢磨琢磨，保證給您一個驚喜！」

  看著孫瑋興沖沖離去的背影，葉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已經能想像到朱元璋看到這琉璃鏡時震驚的表情了，這可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寶物，比那些金銀珠寶更顯珍貴。

  孫瑋一夜未眠，工坊內的爐火從未熄滅。

  第二日一早，孫瑋眼中布滿血絲，手指因長時間的精細操作而微微發顫，但他的臉上卻洋溢著掩蓋不住的興奮。

  他將最後一層銀膜均勻地鍍在琉璃背面，輕輕吹去表面的粉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鏡子翻轉過來。

  鏡面猶如一汪靜謐的湖水，清澈透亮，映照出他疲憊卻激動的面容。

  孫瑋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著這面巴掌大的琉璃銀鏡，仿佛捧著一件世間無雙的珍寶。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自語道：「成了！這真是成了！」

  天剛蒙蒙亮，孫瑋一路小跑，匆匆找到葉倫，生怕耽擱片刻，連路上的行人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葉倫剛從臥房推門出來，就撞見了腳步虛浮，眼眶青黑的孫瑋。

  「駙馬爺！」孫瑋站定後，雙手將鏡子高高舉起，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激動。

  「您看，這就是昨夜我琢磨出的成品！」

  葉倫聞聲抬頭，見孫瑋一臉興奮，連忙走上前，他接過鏡子，目光瞬間被那清澈的鏡面吸引。

  鏡子中，他的面容纖毫畢現，每一根鬍鬚的紋理，每一絲細微的皺紋都清晰可見。

  「好！好！好！」葉倫連連讚嘆，聲音中滿是驚喜。

  「孫工匠，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鏡子比任何銅鏡、銀鏡都要明亮清晰，真乃神物！」

  孫瑋聽到葉倫的誇讚，滿身疲憊瞬間褪去，臉上因為激動而漲紅。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掩不住嘴角的喜色，「駙馬爺過獎了，這一切都是您的指導，孫瑋不過是按您的想法去實踐罷了。」

  葉倫哈哈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孫瑋手中。

  「這是你的獎勵，二百兩銀子！你昨晚辛苦了，今天就不用去雜造局報導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孫瑋雙手接過銀子，連連躬身道謝，目光中滿是感激。

  拿著琉璃銀鏡，葉倫連早飯也沒吃，立刻吩咐周達備好馬車，他要進宮討要獎勵去了。

  進入大殿後，朱元璋正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威嚴，正在聽取幾名官員的奏報。

  葉倫上前行禮，恭敬地說道：「皇上，臣今日特帶來一件新奇之物，想請皇上過目。」

  朱元璋抬眼看向他，眸中閃過一絲興趣：「不好好在雜造局幹活，又倒騰出什麼物件了？」

  葉倫從袖中取出琉璃銀鏡，雙手呈上：「皇上，請看此物。」

  朱元璋接過鏡子，目光頓時被鏡面吸引。

  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面容清晰地映照在鏡中，連鬢角的白髮和眉間的細紋都一覽無遺。

  他的手微微一顫，抬頭看向葉倫，聲音中帶著難掩的震驚：「這……這是何物？竟能如此清晰！」

  葉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答道：「皇上，這是臣新研製的琉璃銀鏡，用琉璃為基，背面鍍上銀層，比銅鏡和銀鏡更加明亮清晰，此物世間絕無僅有，乃是臣與工匠們共同努力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