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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2:08 作者: 西熒星
    輕輕哼了一聲以示敷衍,心裡想的卻是褚淨有你真沒福氣。

    哪來的大孝子。

    褚如栩看他有點懶洋洋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常態的平穩,甚至可能還被自己漫長無聊的嘮叨給念困了,頓時感覺自己實在厲害。

    他笑著親了親言瑒的發頂,輕聲問道:「挺麻煩的吧?」

    言瑒簡單思考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

    褚如栩獎勵似的又啄了他好幾口,才湊到了言瑒臉側,用齒尖輕輕咬著他的耳廓,含混又溫柔地提議道:「那我們好好在一起,不死了行麼?」

    言瑒怔了怔,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不對。

    劇烈的情緒波動,加上被過快的血流速度催化過的酒精,把他的腦子攪得亂糟糟的。

    他有些疲憊,又有些睏乏。

    實在懶得去尋找褚如栩邏輯上的錯誤了。

    「行吧。」言瑒輕飄飄地應道。

    褚如栩笑出了聲,俯下身,與他接了一個綿長又潮濕的吻。

    桌面上逐漸枯萎的鬱金香顫抖著花瓣倒了下來。

    房子裡縈繞著的檀香氣息與褚如栩身上清爽的味道絞纏,言瑒忽然安心了下來,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也許今晚他不會做噩夢。

    十二歲以來,每個在這屋子誕生的夢,都不是什麼愉快的,不做夢也睡不舒服,畢竟空洞和虛無也同樣的可怕。

    「你房間在哪?」褚如栩突然的發問打斷了言瑒的思緒。

    他瞥了褚如栩一眼,像是有些不解,但依然如實回答道:「二樓樓梯口右轉第一間。」

    「門上貼著小太陽的那間。」言瑒嘟囔著,補充了一個有趣的信息。

    褚如栩像只大型犬似的,緊緊抱住了言瑒,瘋狂地搖晃著,像是恨不得把他吞進自己的身體裡:「陽陽,你的小名是太陽的陽麼?門上都要貼小太陽,我快被你可愛死了。」

    言瑒懶得管他亂發瘋,只是輕飄飄地反駁了前半句:「不,我小名是暢暢。」

    褚如栩顯然沒預料到這個答案,立馬好奇地詢問為什麼。

    「因為我原本是要叫言暢的,我媽媽喜歡熱鬧,她希望我別像我爸爸那樣安靜,最好話多一點。」這大概是段開心的回憶,言瑒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他揉了揉褚如栩毛茸茸的腦袋,語氣平淡地解釋著,「不過臨登記的時候她又改注意了。」

    「我爸爸姓王,我媽媽想我名字里也有他的一部分,就讓護士查「暢」的左邊可不可以換成王字旁。」

    「結果還真有這個字,所以我就叫言瑒了,很胡鬧吧?」言瑒輕笑出了聲,「但他們在家都喊我暢暢。」

    說完,他的神情莫名變得有些悵然:「很多很多年沒人這麼叫我了。」

    回憶的閘門一旦撕裂開半點縫隙,從前的情緒就會瞬間宣洩出來,好的、壞的、不想忘記的、不願意留下的,都只顧著一股腦地湧出來,擾得人仿佛坐上了過山車。

    褚如栩卻是破壞氛圍的一把好手,他攀著言瑒的肩膀撒著嬌,努力板出他最低沉的嗓音詢問道:「你喜歡麼?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就喊你暢暢。」

    言瑒彎著眼睛,在他後腦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戲謔道:「我喜歡你叫我老公,以後你家裡家外都叫老公吧。」

    可他話音剛落,下一秒,便被褚如栩整個人端了起來。

    十九歲身強體壯的男大學生仗著有蠻力,絲毫不怕把同樣一米八幾的言瑒摔了,嬉皮笑臉地就帶著他往樓梯處走去:「沒問題老公。」

    褚如栩朝言瑒挑了挑眉,不容言瑒拒絕地把他打橫抱起,與對方接了個短暫的吻,又將唇瓣貼蹭到了言瑒耳邊。

    他用氣聲說著悄悄話,字裡行間滿是挑逗和暗示:「我現在喊了幾次老公,你待會記得要還回來就行。」

    「你可真是說情話、耍流氓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啊。」言瑒被他氣笑了,伸出手指,彈了彈他的額頭,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指著餐桌上那些東西說道,「你還沒看呢,你不看看麼?」

    「看,但不是現在。」褚如栩朝他眨了眨眼,「我還欠你個解釋,暫時沒資格聽你講這些。」

    言瑒看著對方,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

    「上次來景城,我在機場放了你鴿子。」褚如栩解釋著,表情有些抱歉。

    言瑒想起來了,但依然沒明白:「我不在意啊。」

    「我在意。」褚如栩親了他喉結一下,「後天帶你去見個人。」

    言瑒條件反射地問道:「為什麼不是明天?」

    褚如栩此時已經走到了那扇貼著太陽毛氈的門前,他狡黠地低頭看著言瑒,用手肘勉強將門打開,並走了進去,將已經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些什麼了的言瑒,安穩地放到了那張看起來很舒適的床上。

    皎潔的月光下,墨藍色的床單將言瑒襯得更白,屋外樹影婆娑。

    言瑒覺得渾身都泛著癢,像是窗口輕搖著的柳稍就這麼一寸寸地掃過他。

    褚如栩解著他運動褲系帶上的結,動作輕柔,神色專注,如同在拆一件珍貴的禮物。

    倒也不需要他解釋了,此時言瑒對於「為什麼不是明天?」這個問題,已經有了清晰的答案。

    片刻後,他笑著俯下身來,熟練地與言瑒親吻,在言瑒摟住他脖子的瞬間,褚如栩啞著嗓子,語氣里竟重新蘊起了幾分危險:「你今天傷害、折磨自己的行為,我很不喜歡,也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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