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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2:08 作者: 西熒星
    「除了我你還有別的喜歡的人麼?」

    「喜歡過的也算。」

    言瑒心裡慶幸著周遭環境的昏暗,讓他可以輕鬆地用指尖描摹出對方的眉眼,卻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因為只要褚如栩此刻能看到自己眉宇間的發酵了三天的不安,一定就能感受到他的動搖。

    言瑒不喜歡處於劣勢的感覺。

    褚如栩條件反射的將手搭上了言瑒的腰,這大概也是肌肉記憶的一環,他們實在是廝混過太多次了。

    「沒有,只有你。」褚如栩吻上了言瑒的唇,含糊卻堅定地答道。

    言瑒的腳尖踩到了對方的腳背上,像是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一般,他補充道:「無奈地埋怨他不夠聽話,永遠不會害他,最疼他……」

    「這都算是喜歡。」

    言瑒到底還是沒能忍得住,將這幾天一直盤旋在胸口的那幾句話精簡了一下,用輕飄飄、漫不經心的態度,從酸脹的心臟里擠了出來,不加任何掩飾的、赤/裸的擲到了兩人面前。

    他實在失控,竟能縱容自己像個乞求愛情的可憐蟲,用件連曖昧都稱不上的事情責問對方。

    「喜歡」這種東西,看起來的確不太健康。

    「這是什麼意思……」褚如栩皺著眉頭,不解的剛要問道,卻隱約覺得這幾個字眼很熟悉。

    他頓了頓,回憶著言瑒對他態度開始發生轉變的時間點,一個猜測猛然蹦了出來。

    「你那天看到我和千千——」

    還沒等褚如栩把話說完,言瑒便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言瑒實在不想聽到對方親昵地叫那個名字,所以甚至忘記了要收著些力道。

    類似鐵鏽味道的甜腥氣息在兩人鼻腔中蔓延。

    褚如栩輕輕的「嘶」了一聲,片刻後,單手強硬地按著言瑒的枕部,加深了這個混合著血絲的吻。

    「哥哥。」許久後,終於將多日的思念宣洩乾淨的褚如栩,像逗小貓似的,一下一下地捏著言瑒的脖頸,語氣輕挑地問道,「你是吃醋了麼?」

    呼吸節奏凌亂的言瑒沒回答,只是重重地踢了踢對方的腳踝。

    終於尋找到問題所在的褚如栩,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不是因為言瑒厭倦自己了,也不是其他本質上難以解決的問題。

    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

    一個信息不互通造成的誤會。

    褚如栩甚至還有些莫名的興奮。

    言瑒肯為自己的事情吃醋,是不是代表對方也是有那麼一點在意自己的?

    他不敢再仔細想下去,也不敢通過腦補給自己塑造出多大的希望。

    褚如栩接過言瑒手中的香檳,摸著黑,憑感覺將軟木塞慢悠悠地旋轉了出來。

    「嘭」得一聲脆響,像是在慶祝什麼。

    清爽的柑橘香擴散到空氣中,褚如栩的答案也終於呼之欲出。

    「哥哥,你剛剛說了好多話,現在能讓我說幾句了麼?」褚如栩笑著打趣道。

    言瑒不置可否,只是從他手中接過了半滿的酒杯。

    褚如栩微微俯身,輕吻著他的睫毛:「千千的全名叫褚千秋,是我的親弟弟。」

    言瑒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捕捉到了對方的解釋,與自己記憶認知里的不同:「褚夫人不是生完你沒多久就去世了麼?」

    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褚淨有另娶,甚至也沒聽說過對方有什麼情人,更沒聽說過褚家還有這第三個孩子的存在。

    褚如栩啄了啄他的喉結:「只要哥哥喜歡,你可以一點一點慢慢了解我,從裡到外,從過去到現在,我都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別說氣話了,也別凶我。」他輕輕抱住了言瑒,像是個剛受過驚嚇、急需安慰的小朋友,語氣甚至蘊著點委屈,「更別不要我,我只有你……」

    褚如栩握住言瑒的手,將他捻著的鬱金香杯湊到了自己的嘴邊,尋找著對方剛剛使用過的位置,淺淺抿了一口:「拋開這些不提,顯然,你並不了解我父親。」

    「溫伊栩也不是我母親,我和千千的母親無名無分的被褚淨藏了二十年。」

    言瑒有些訝異,他輕拍著褚如栩的肩,沒打算問什麼,只是安靜地聽著。

    「我是一場意外,而我出生時那位褚夫人早就已經癌症晚期,只能進行保守治療了,為了表示對妻子的愧疚,褚淨對外宣稱我是溫伊栩的孩子,還用她的「栩」字給我起了名字。」

    「我一直沒太懂這是個什麼邏輯,說深情也算不上深情,倒是蠻噁心人。」

    「怪可笑的。」褚如栩總結道,「我母親長得與那位褚夫人年輕時有八分像,千秋也繼承了我母親的相貌,只有我,明明叫如栩,卻是三個孩子裡最像褚淨的。」

    「所以他最討厭我。」

    「我十歲以前,甚至只見過褚淨三面,不過褚千澤倒是總來陪我說話,他真以為褚淨討厭我,只是因為「我們的媽媽」因為生我虧空了身體。」

    「不過大概我生來就是要克褚家的。」褚如栩親了一下言瑒的側臉,滿不在意地說道,「我滿月那天,褚夫人去世了,我十二歲生日那天,褚千澤也死了。」

    「哦對,褚淨自己現在也不太好。」褚如栩朝言瑒眨了眨眼,「你知道他這兩年為什麼淡出大眾視野了麼?」

    言瑒搖了搖頭,遲疑了片刻,又憐愛地揉了揉褚如栩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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