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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8:02:08 作者: 西熒星
    言瑒只是微笑著朝他點點頭,然後轉過身來,輕聲詢問著店員:「你們家玫瑰的種類全麼?」

    小姑娘包花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便自豪地答道:「您真是來對地方了,全市不敢說,起碼這附近十幾公里,我們家的品種是最多的。」

    言瑒眼睛笑得彎彎的,附和似的沖對方晃了晃大拇指:「這束的錢我照付,麻煩你,再幫我用白荔枝和曼塔配一束吧。」

    「我剛又仔細地想了想。」言瑒聲音溫柔,語氣中似乎隱隱透著幾分懷念和眷戀,「只帶洋甘菊去看她,可能確實會有點普通。」

    「她應該還是喜歡更浪漫些的東西。」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3-

    痛苦複習了一下午,感覺腦子都僵住了orz;

    今天不是甜甜乖小狗,今天是很會抓住機會撩撥老婆的大帥哥;

    ps.曼塔和白荔枝做成花束很漂亮,我今年還種了加百列月季,也很漂亮!

    第21章

    言子悠葬在一個私家墓園,是她去世那年年初親自挑的。

    偶爾言瑒回憶起這件事,還會忍不住往迷信的角度想想。

    活著的時候提前準備身後事,可能確實不吉利。

    總不能是她提前預感到了什麼吧。

    墓園分為三個區域,沙灘邊的草坪、半山腰的矮崖和山頂的密林。

    言子悠選在了矮崖上,因為她既想看海,又喜歡看日落。

    不過,褚如栩似乎沒料到他們的目的地會是墓園。

    在聽言瑒報出地址時,他才顯然意識到,懷裡精心挑選的紅玫瑰在這種情況下很是冒昧,褚如栩不禁有些手足無措,表情緊張地就要把親手包好的花塞進後備箱。

    看著他的慌亂,言瑒難免想笑。

    「別折騰了。」他走到褚如栩身邊,將花束接過來,捧場地低下頭聞了聞,「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

    「可是……我——」

    褚如栩的話都沒說完,言瑒就仿佛猜到他要解釋什麼了似的,他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對方的肩頭,主動安撫道:「別在意,沒那麼多講究。」

    言瑒真誠地與他對視,眼角彎出了溫柔的弧度,顏色偏淺的瞳仁像是琥珀,裡面漾著水光似的明亮。

    「她最喜歡漂亮有生命力的人事物。」他調侃似的說道,「見到你會開心的。」

    ……

    褚如栩開車載著言瑒,沿蜿蜒的環山路盤旋向上,但兩人一路上並沒有太多交流。

    平常一向健談的褚如栩噤了聲,只敢偶爾擔憂地往言瑒那邊瞥兩眼,生怕自己選錯話題會使場面變得尷尬。

    言瑒卻沒留意到褚如栩的小心思,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放空著大腦,試圖阻止外部環境刺激對從前記憶的喚醒。

    他也說不上心情糟糕,就是有些悵然。

    從下葬那天到現在,他一共只來看過言子悠三次。

    一次初中畢業,一次高中畢業,一次大學畢業。

    就像是遵循著什麼奇怪的儀式感,言瑒只肯在人生的重要節點出現。

    事無巨細地匯報完上個階段取得的成果,然後便遠遠逃開,如同對這種寄託思念的方式避之不及一般。

    他對言子悠的感情總有些複雜。

    不過,這種複雜並不罕見,只是親子關係中溝通不暢導致的彆扭,大概在每個家庭里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體現。

    區別只在於,言瑒並沒能獲得解開心結的機會。

    言瑒很愛母親,也喜歡黏著她,雖然對方的情緒經常不穩定,還總會用變化莫測的態度,將自己驅逐出她的世界,但這都不能改變那種出於本能的依戀。

    可畢竟當年對方的不辭而別,對言瑒算是種難以釋懷的拋棄。

    難以釋懷到,言瑒小時候日思夜想的,就是能等到一句母親對此的解釋。

    而言子悠去世後,他又開始等待另一個人的解釋。

    這個過程實在漫長。

    漫長到言瑒已經在成長的過程里,說服自己接受了現實。

    生活總要過下去的。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遠離回憶,刻意逃上條不與父母重疊的路徑。

    努力脫敏,並避免重蹈覆轍……

    「我就不進去了。」褚如栩將捧著的兩束花都交到言瑒手裡。

    言瑒並不在意,他既然邀請了褚如栩來,就沒什麼可避諱的。

    不過褚如栩的態度倒是很堅定。

    「第一次見家長這種事還是要慎重。」他笑著對言瑒說:「等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我買好戒指再來。」

    言瑒忍不住扯了扯唇角,騰出手,敲了一下褚如栩的腦袋:「花言巧語留著騙別人吧,我不搭理你。」

    「那可不行。」褚如栩一把抓住言瑒的手,不等對方反應,就箍著他的腕骨處,輕輕捏了捏,卻又立馬很有分寸的放開。

    「只有你肯理我了。」褚如栩說道。

    他眸色深沉,似乎藏著什麼言瑒讀不懂的情緒。

    這話說得也奇怪,像是藏著什麼隱喻,不然以褚如栩的硬體條件和家世背景,放到哪裡都該是眾星捧月的才對。

    不夠確定的事情,言瑒更傾向於不貿然行動。

    所以他沒有接話,只是不再勉強。

    言瑒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撂下句輕飄飄的「等我」,便獨自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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