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

  歐陽青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姜姒甚至沒有扭頭去看，生理上就已經出現了不適，她深吸口氣，在腦海中一片片的祈求，歐陽青青最好是跟別人來的，而不是跟墨晉淵一起。

  她的心此刻已經千瘡百孔，再也架不住任何一點刺激了。

  歐陽青青佯裝不解：「姒兒，怎麼了？為什麼不肯看我？」

  姜姒給了自己極大的心理安慰後轉身，等她視線跟墨晉淵碰撞在一起時，呼吸驟然停止。

  她眼球酸澀，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落在歐陽青青的臉頰上。

  「只是很擔心我媽的手術。」

  歐陽青青陰陽怪氣：「你再擔心也是沒有用的，不過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我哥哥給你認識，他在研究腦瘤這方面很有建樹。」

  姜姒感覺她話里話外是在內涵倪媛這次不會手術成功，心裡被勾了點怒火出來，她非常不客氣並且強硬的拒絕。

  「多謝你的好意了，但是不用，我媽這次的手術一定會成功。」

  歐陽青青嘖了聲：「哦，那就希望你得得償所願了。」

  姜姒不再開口說話，等她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長時間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很快，低下腦袋。

  墨晉淵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翻滾著讓人查看不清楚的情緒。

  女人挽著他的手臂，撅著唇瓣撒嬌：「晉淵，走吧，我都說了皮膚科不在這裡，你還不信，非要看看。」

  墨晉淵任由著她拉走。

  姜姒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呼吸變的急促起來，她真的覺得此刻心臟很疼，呼吸難受，全身上下都瀰漫著說不上來的苦楚。

  明知道墨晉淵不會愛她，她始終義無反顧。

  得不到想要的回應，姜姒知曉應該儘快抽身，但深陷於沼澤中，又能如何？

  姜姒絕望的緊閉雙眸，壓下眼眶泛起來的酸意。

  不得不說，兩人驟然的出現，讓姜姒擔憂倪媛的情緒不再那麼緊繃。

  「阿姒……放寬心。」墨晉朝在一旁勸說道。

  姜姒隨口應下：「多謝大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姜姒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手術室有醫生匆匆的出來，手中拿著知情書。

  「倪媛家屬在哪裡？」

  姜姒急匆匆的上前：「我是，怎麼了？」

  醫生將筆和知情書遞上去的時候說道：「是這樣的，病人腦部其實是有兩個腫瘤的，一個大的，另外一個是極小極小的，被大的完完全全擋住，所以在檢查時，沒有檢查出來……」

  聽著醫生這麼說，姜姒的腦子都要炸開了，她握著筆的指尖跟著顫抖。

  「那人……會不會有事？」

  醫生抿了下唇瓣：「風險是會比預估的大一點點，但是我們會盡力救治，好嗎？你需要在上面簽字，我們才能繼續。」

  姜姒原本娟秀的字體此刻歪歪扭扭，如同螞蟻爬過的模樣。

  她眼含熱淚。

  「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她。」

  這是她對倪媛的承諾，上手術台之前，她反覆的勸說其不會有事，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下來。

  「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醫生轉身回到手術室的那一刻，姜姒眼眶裡面的淚水奪眶而出，跟決堤的湖水沒有什麼兩樣。

  墨晉朝上前，遞上紙巾。

  「阿姒，擦拭擦拭吧，大伯母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她手術之後肯定需要人來照顧的，你可不能讓自己垮掉了。」

  姜姒接過，胡亂的擦拭過之後，機械版的點頭。

  「是，你說的沒錯……」

  她不能自己先垮掉了。

  接下來等待的每一分鐘都異常的煎熬，短短的三個小時，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

  「砰——」

  手術室門打開的聲音，姜姒急忙上前，擔憂不已，聲音發顫的厲害，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

  「醫生……我……我媽……」

  醫生對上姜姒紅腫的眼睛，慢慢道：「手術不太理想，人會送到重症監護室觀察觀察，24小時後，再看看是什麼情況。」

  這個結果如同一道驚雷劈在姜姒的身上，理智全無，她心跟著涼了又涼。

  「你就告訴我，人能不能醒過來？」

  醫生說的模糊：「有醒過來的可能。」

  姜姒崩潰的要碎掉了，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拉扯的嗓子疼。

  「那你的意思是也有醒不過來的可能？醫生，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說這些虛的，你就告訴我，機率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吧，因為還需要第二次手術，你也簽署了知情書是知曉那個被大腫瘤擋住的小腫瘤。」

  這是很意外的。

  姜姒聽著這麼低的甦醒機率，踉蹌的跌倒在地上。

  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紅潤的唇瓣裡面始終都在喃喃自語。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怎麼會如此呢。」

  墨晉朝費力的將癱軟在地上的姜姒攙扶起來：「阿姒，你要振作一些，是有甦醒的可能，別自己嚇自己，大伯母會醒來的。」

  醫生嘆息：「我們會盡力。」

  姜姒始終崩潰的在哭，不發一言。

  墨晉朝請來的專家也在這時出現，後者朝著他搖搖頭。

  在雙方拉扯期間，倪媛已經被推走了。

  重症監護室，專人守護，家屬進不去。

  姜姒神情呆滯，如同行屍走肉，她腦海中一遍遍的浮現出來倪媛不想做手術的樣子。

  她是不是未卜先知？

  姜姒越想越絕望，是她一手將倪媛推上手術台的，甚至還用上了威脅。

  手術的結果還真的是打臉啊。

  墨晉朝持續在哄著：「阿姒，好了，要不你回去休息下？這邊我來守著。」

  姜姒搖頭：「不用，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好，讓我一個人待著吧，我想安靜的想想。」

  他最終還是答應。

  「好，有問題你隨時聯繫我。」

  墨晉朝走後不久，醫生出現在了姜姒的面前，言簡意賅。

  「眼下只有一個人能百分之百的救你的母親，他就是歐陽霖。」

  好耳熟的名字。

  姜姒想到他是誰時，瞳孔猛縮：「除了他別人不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