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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57:45 作者: 盛星斗
    他腦子裡亂糟糟地想著,走到大門口時被攔了下來。

    穿著嚴整的西裝制服的管家向他禮貌地微笑:「先生,請出示您的請帖。」

    魏暮一怔,紀棠棠昨天並沒有跟他提過需要請帖,他向管家解釋:「抱歉,我沒有請帖,不過是棠……是紀小姐邀請我來的。」

    管家仍是那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說的話里卻沒有迴環餘地:「抱歉先生,今晚的每一份請帖都是小姐親自發出去的,她不希望太吵鬧,所以今晚只有持著請帖的賓客才能入內,希望您能諒解。」

    魏暮蹙起眉,他的心底生起一些不太好的預感,沉默片刻後,他說:「昨天紀小姐是當面邀請我來的,如果您方便的話,可否找個人去跟她確認一下。」

    管家的視線在他臉上落了幾秒,大概是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回頭喊過來了一個服務生,低聲說了幾句,那個服務生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朝別墅裡面走去。

    管家回過身來,向魏暮道:「還請您稍作等待。」

    就在他們交談的短短几分鐘裡,已經又有新的賓客到來了,魏暮往旁邊讓開入口,看著管家從那兩人手中接過請帖,彼此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然後微笑著目送那兩人朝院中走去。接下來又有好幾個人經過,魏暮獨自站在大門外面,誰來都會打量上他幾眼,嘴上雖是什麼都沒說,神情中卻透露出對他身份的疑惑。

    魏暮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往旁邊又走了幾步,站進了柵欄上攀爬的薔薇花影子裡。

    透過茂盛的薔薇花叢能看到院中的境況,綠色草坪上精心裝飾著各種鮮花,乳白色的燈光盛在造型精巧的花架中,柔和地照亮著通往別墅裡面的青石路,別墅大門向兩側打開著,流瀉出裡面富麗堂皇的光影,身著晚禮服的男男女女舉著香檳輕聲笑談,這一切不必親歷,只是遠遠看著便覺盛大隆重,並不像紀棠棠昨天所說的隨意簡單的樣子。

    去問話的服務生很久沒回來,魏暮不打算繼續等下去了,他回到大門口,將手裡拎著的紙盒遞給管家,說:「我今晚可能不該來,這是恭喜紀小姐訂婚的禮物,麻煩您轉交給她吧。」

    管家露出有些遲疑的神色,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餘光便看到紀棠棠從裡面走了出來。

    紀棠棠今晚穿了一襲白色魚尾裙,烏黑的頭髮高高地在腦後挽起,點綴著一圈珍珠,顯出一份精緻打扮過的漂亮,光彩照人又恰到好處。

    她快步走過來,神情中沒有絲毫異常,只是有些抱歉地向魏暮說道:「對不起魏哥,今天我有點忙,忘記交代他們你要來了,讓你在外面等了那麼久。」

    魏暮笑了笑,說:「沒關係。」

    「那我們就進去吧。」

    紀棠棠說著便轉身要引他進院,魏暮在後面叫住她:「棠棠。」

    紀棠棠有些疑惑地回頭:「怎麼了?」

    魏暮上前兩步,將手裡一直拎著的東西向她遞過去:「祝你訂婚快樂,禮物很簡陋,希望你別嫌棄。」

    紀棠棠一邊說著「怎麼會」,一邊將紙袋接過去,看也沒看地遞給了旁邊站著的服務生。

    魏暮收回手,仍是那一副溫和的模樣:「禮物和祝福送到就行了,我就不進去了。」

    紀棠棠神色微微一變,著急道:「為什麼?」

    她湊近魏暮,低聲說道:「我哥正在裡面忙著,你不想見他嗎?」

    魏暮的軟肋實在是太好拿捏,紀隨安一搬出來,簡簡單單的一個「不」字抵在嘴邊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那太違心了,他怎麼可能不想見紀隨安,他想見他,時時刻刻,想得要命。

    紀棠棠看穿他的心思,不等他再說什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著他朝別墅的方向走去:「既然來了,怎麼能讓你就這麼走呢,進來看看吧。」

    已經被扯進了院子裡,魏暮也不好再說什麼,沉默地跟在紀棠棠後面。

    幾步路後紀棠棠便鬆開了抓著他的手,到了那兩扇大門前,紀棠棠停下腳,卻沒往裡進,轉身跟魏暮說:「魏哥,我那邊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你先自己進去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魏暮總不能霸占著今晚的主角不讓她走,於是點了點頭,說:「你去忙你的就行。」

    紀棠棠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門口只剩了魏暮自己。

    那並不是一個適合長久停留的地方,先不說人來人往,站得久了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魏暮沒辦法,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進了面前這座明亮堂皇如宮殿的別墅。

    頭頂白色的水晶燈靜靜地投下光影,寬敞的大廳里舖著短絨織花的地毯,中間預留了一片空地作舞池,周圍則是擺放整齊的十幾個圓桌,上鋪垂綴著流蘇的精美桌布,燭台上的燈火搖曳生姿,映照著銀亮的餐具和精心搭配的鮮花,最兩側的長桌上擺滿了可自由取用的精緻吃食和香檳,這中間的每一處小空隙都被繁花充斥點綴,十分美麗。

    走近那些圓桌,魏暮才發現紀棠棠跟他說的隨便找地方坐並不可行。每一把椅子後面都貼著一個小巧的銀質名牌,上面印著與客者的姓名,並不是隨便找個位置就能坐下。吧檯邊上倒是有一些高腳凳,但魏暮並不想過去,那裡正在燈光下,太顯眼了。

    他的視線在大廳里看了一圈,找到的唯一能坐的地方,是最邊上靠牆擺放的幾張塑料椅子。那塑料椅子單拿出來或許不算多簡陋,但放置在這樣一個精心布置過的宴會廳中,便顯得有些不搭調的寒酸。魏暮走過去看了一下,確認上面沒有貼名牌,是可以隨便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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