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無間

  但是據我所知，羅酆六天除了紂絕大人之外，其餘五位在酆都大帝離開之後就閉關了，至今未再出來過。

  我當即明白過來。

  「張雲是五方鬼帝之一？」

  瞎老頭兒點了點頭。

  「沒錯，我家大人正是北方鬼帝，張雲。」

  張雲若是鬼帝，酆都官冊上的確是查不到他。

  可以鬼帝之名，怎麼我在酆都問了那麼多人，卻沒人知道他呢？

  這時瞎老頭兒差不多已經吃飽喝足，拍了拍手。

  說道：「這位相公，你要問的我已經說了，現在我很想知道，你的這首詩是從何而來。

  而且幾千年來，陰陽兩界早已將我家主人除名，至今除了我，本以為沒人再記得他，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

  火狐的事兒我對憶盈樓的人都保密，自然不能輕易透露給他。

  便半揣測地說道：「只是機緣巧合聽人提起，老先生不必在意。

  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家主人當年應該是和一隻狐狸有過來往吧。」

  他當即說道：「九尾火狐，果然是她！」

  我點了點頭，看來我猜得沒錯，張雲和九尾火狐有關。

  瞎老頭兒說道：「這位相公，聽你說話，不像是居心叵測之輩。

  而我，敢拍胸脯向你保證，我是張大人的忠僕，絕對不可能賣主求榮，否則這些年來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你要是有什麼話，還是不要藏著掖著了。」

  我心中暗嘆，這老頭兒有點厲害。

  他看不見我的臉，看不見我的神情，僅通過我的聲音居然就能聽出我對他有隱瞞。

  聽他這意思，我要是不對他掏心掏肺，他也不會再跟我詳談張雲和九尾火狐的事情了。

  我猶豫了片刻，終是把趙曉蝶的事情如實相告。

  瞎老頭兒聽完卻並不顯得多吃驚，只是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看來那火狐還有些良心。」

  我說道：「老先生，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鬼帝楊雲了嗎？」

  於是瞎老頭告訴我，在酆都城之上，大帝、羅酆六天、五方鬼帝和十殿王爺的關係很不簡單。

  其中羅酆六天和酆都大帝是師兄弟的關係，而五方鬼帝是酆都大帝的義子，十殿王爺是酆都大帝的徒弟。

  當年在大帝的五個義子中，北帝張雲是最受器重的一個，但他卻也偏偏最不讓人省心。

  私下居然和禍亂酆都的九尾火狐混跡在一起，而且私定終身。

  大帝帶領羅酆六天圍剿九尾火狐之時，張雲甚至成了阻礙。

  如此被羅酆六天誅殺，而且張雲和狐妖的事兒傳出去有損鬼帝的名聲，於是張雲就此被從陰陽兩界除名。

  時間的洗禮，加之上層的封殺，千年之後的今天，便沒人知道張雲這個名字了。

  我聽得吃驚，隨之又想，那狐妖趙曉蝶留下這麼一首詩是什麼意思呢。

  是讓我去找張雲？還是有別的意圖？

  於是我向瞎老頭兒問道：「老先生，你家主人被誅殺之後，下場如何？

  是魂飛魄散了嗎？」

  瞎老頭兒搖了搖頭。

  「鬼帝的魂魄不同常人，要歷無間之刑，才會魂飛魄散，起碼需要上萬年的時間。」

  「無間之刑？那是什麼。」

  「無間地獄你聽過嗎？那就是十八層地獄的最後一層，陰陽兩界，犯下滔天大罪之輩，死不足惜之輩，受刑的地方。」

  我先前一直以為把鬼靈打入忘川，魂飛魄散就是最殘酷的懲罰了，卻沒想到還有無間地獄的存在。

  既然張雲在無間地獄之中，就算他沒死，我也不可能去找他了。

  此事也只能暫時打住。

  念著瞎眼老頭兒無處可去，我便把他收留在了憶盈樓，做點雜務，至少三餐不愁。

  自從金婆婆去了奈何橋之後，我便很少和她見面了，她在紂絕大人的手下似乎混得還不錯。

  這天，一個年輕的陰差突然找到我，遞給我一個袋子。

  我仔細一看，居然是金婆婆的乾坤袋，這東西她向來不會離身，我很是吃驚。

  忙拉住那陰差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那陰差的臉色顯得很難看，低聲說道：「是師姐讓我給你的，讓師父知道我來找你我會有大麻煩的，你快放開我……」

  聽他這麼一說我更是驚了，直接把他拖進了憶盈樓。

  「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

  那陰差欲哭無淚。

  「我什麼都不知道，白大人你別為難我。」

  我看他央求的樣子，似乎不是什麼奸邪之輩，於是好言說道：「你放心，憶盈樓是我的地方，這裡的風聲是很嚴的，你如實告訴我，我不會讓紂絕大人知道的。」

  他勉強信了我的話，這才說道：「師姐她，沒了……」

  這陰差告訴我，他名叫沈今，是前不久紂絕宮主新收的徒弟。

  由於剛剛入門，紂絕宮主就讓金婆婆暫時照顧他。

  也正是因此，這傢伙漸漸對金婆婆產生了好感。

  那夜，金婆婆也不知是怎麼得罪了紂絕宮主，被打成重傷。

  關鍵時候，金婆婆把乾坤袋託付給了沈今，讓他帶來交給我。

  「就是這麼回事，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聽完皺起眉頭。

  「打成重傷，那她現在人呢？」

  「被大師兄帶走了，聽說送去了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頓時大驚。

  「什麼，無間地獄！」

  我想要去找紂絕大人說理，他剛剛提拔了金婆婆，又收她為徒，為何翻臉比翻書都快，突然就把她打入了無間地獄。

  可憶盈樓眾人卻攔住了我。

  白消顏說道：「根據酆都律歷，凡是入無間地獄受刑者，皆是不可赦免的重罪。

  天一，你就算是去找紂絕大人也沒有用的。」

  我心裡清楚，紂絕大人絕非善茬。

  之前我一直對狐妖趙曉蝶的話保持懷疑，現在看來，或許他真的是暗算酆都大帝的罪魁禍首。

  如此，我去找他確實沒什麼意義，還可能把自己搭上。

  搞不好金婆婆就是知道了一些有關紂絕大人的秘密，才遭到他的針對。

  我忙打開金婆婆的乾坤袋，以前這裡面亂七八糟，裝滿了各種東西。

  可此時裡面卻是空空如也，我搖了搖，掉出來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