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張雲

  回到酆都城，紂絕大人很快召見了我和金婆婆。

  「孩子，你做得很不錯，只是那狐妖，你真的不知道她逃去哪兒了嗎？」

  我眼神堅定地說道：「她本來想挾持我做人質，但中途發現自己的傷勢太重，只得把我拋下。

  我當時迷迷糊糊，實在沒看清她的去向。」

  紂絕大人點了點頭。

  「這樣啊……

  不過你們這次終究是立了大功，想要什麼賞賜就說吧。」

  金婆婆迫不及待地說道：「大人，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想在酆都城謀個官職。」

  紂絕大人笑了笑。

  「沒問題，讓你做撫魂司可好？」

  金婆婆愣了愣。

  「撫魂司？那個是什麼官職，有白無常大嗎？」

  「差一點，也不小了。

  在奈何橋任職，算是孟婆的下屬。」

  金婆婆顯得很激動。

  「是幫著孟婆熬湯，然後餵給那些轉世投胎的鬼魂喝？」

  「差不多吧。」

  金婆婆連連拜謝，隨之領了撫魂司的令牌，對著我笑了笑，這就去奈何橋上任了。

  紂絕大人又對我說道：「楊天一，孩子，你想要什麼賞賜？」

  我說道：「我不要別的，就想把雪晴的火狐筆給她帶回去，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遺物。」

  紂絕大人顯得為難起來。

  「這……恐怕不太妥當。」

  「可是那本就是雪晴的東西。」

  「老夫知道，但是火狐的妖力非同小可，這支筆，你和你的妻子守不住的，遲早還會遭人惦記。

  要是落入居心叵測之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我說道：「可是我答應了雪晴，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

  紂絕大人又想了想，最後決定把火狐筆的筆桿還給我，又讓手下精巧的工匠給它裝上了其他的筆毫。

  我仍然有些不太滿意，但這似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得無奈答應。

  紂絕宮主接著對我說道：「孩子，其餘的火狐尾，你還得多留心，如果辦得好，老夫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我當即一拱手。

  「大人，最近無常殿事務繁忙，楊天一可能沒辦法幫你了。」

  紂絕大人一愣，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終是擺了擺手。

  「這樣呀，那老夫便不勞煩你了。」

  當晚，金婆婆來憶盈樓找我，點了一桌子的好菜，說是要好好感謝我。

  我笑著說道：「你在我的地方請我吃飯？」

  「怎麼了，不行呀，吃完又不是不給錢。」

  說著她神神秘秘地湊到我跟前，說道：「小子你知道嗎，紂絕大人不但冊封我為撫魂司，還收了我做他的徒弟。」

  「還有這事兒？」

  她仰著頭。

  「羨慕吧，我以後得要更努力幫師父辦事了，對了，話說你怎麼決定退出了？」

  我說道：「無常殿事情太多。」

  「吹牛，我在無常殿待了這麼長時間，裡面能有多少事我還不清楚呀。

  聽師父的意思，你好像對他有什麼看法。」

  我見金婆婆似乎完全被蒙在鼓裡，索性說了實話。

  「是，那天晚上我被狐妖挾持，紂絕大人直接用冥雷劈向我和狐妖，說明他根本就沒在乎我的死活。」

  「就是因為這個呀，我說你也太小氣了，沒準是因為當時霧氣太大，師父沒看到你呢。

  或者師父一時太激動了，失手了而已。

  小子，反正你現在平安無事，就不要這麼斤斤計較了吧。」

  我搖了搖頭。

  「不管怎樣，我是不想再和紂絕大人合作了。」

  「好吧。」

  「那個……你以後也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在奈何橋幫孟婆熬湯而已，又不是像你一樣到處勾魂抓鬼。」

  「我的意思是火狐尾的事。」

  「那你就更不用操心了，師父手下有那麼多人，火狐尾的事他已經託付給其他人去辦了。」

  先前狐妖趙曉蝶死後，不但留下了火狐尾，還有一封奇怪的書信。

  上面寫著一首詩：

  「仍記羅酆口，君色玉玲瓏，郎君望不見，紫雲徒奈何。」

  下面的署名是張雲，可我實在不知道這個張雲是什麼人，更不知道她留下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既然把火狐尾託付給我，我覺得我有必要把這事兒弄清楚。

  我知道說書人方猴的人脈很廣，就讓他抄了這首詩，幫我去打聽這個名叫張雲的人。

  說來也巧，幾天之後還真有了消息。

  這晚，方猴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瞎子老頭兒。

  原來昨日方猴在酆都北街說書，引得一眾人圍觀。

  說到最後，他便誦念我交給他的那首詩。

  起初人群中沒有人反應，可等那些人散去之後，這瞎子老頭兒突然衝出來，拉住了方猴的手。

  很激動地問他這詩是從何而來。

  方猴看出老頭兒像是知道些什麼，當即又報了張雲的名字。

  瞎老頭兒頓時驚了，拉著方猴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方猴也聽不懂，只得把他帶回來見我。

  我聽完他說的點了點頭，隨之讓蘇雪兒準備了一間上房。

  備上酒菜，關上門，叮囑不能讓任何人來打擾。

  這時和瞎老頭兒對坐，給他杯里滿上酒。

  「老先生，你真的認識張雲嗎？」

  老頭兒似乎生活很落魄，許久都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了，這時候狼吞虎咽。

  邊吃邊說：「何止認識……」

  跟著他的臉上透出一種唏噓。

  「我曾是張雲的老僕，平日與大人形影不離。」

  我聽得奇怪，他叫張雲「大人」，這說明張雲應該是個陰差，而且官職不小。

  可我之前已經查遍了酆都的官冊，上至十殿王爺，下至不起眼的巡街夜叉，都沒有叫張雲這個名字的。

  不但如此，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世上的人何止千百萬，而百家姓中常見了也就那幾個，加之漢人之名往往是兩個字三個字。

  如此重名的現象很多，隨便說一個名字，其實都能在生死簿上找到對應的人。

  而且絕對不止一個，得靠他們的生辰八字和其他一些信息才能區分。

  唯獨「張雲」二字，就像是一個敏感詞一樣，在生死簿上居然都找不到。

  瞎老頭兒聽了我的疑惑，笑著說道：「酆都官冊當然找不到張大人，因為他在十殿王爺之上。」

  我當即一愣。

  十殿王爺之上，難道是羅酆六天的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