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炮灰

  半個時辰之後，白大叔打開門。

  「這是我這裡最好的一張人皮紙，而且我已經盡全力了。」

  我看了看躺在竹床上的白玲瓏，顯然已經是變了個人。

  這副模樣放在酆都城，乃至畫皮鬼之中也已經算美的了，但和她之前那副畫皮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點意思。

  那畢竟是白清明用最好的人皮紙，做出的最傑出的一個作品，可以說是完美無瑕。

  即便他自己，恐怕也沒辦法再復刻了。

  許久之後，白玲瓏漸漸甦醒過來，看到鏡中的臉，她頓時驚了。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樣子？」

  說著抓住白消顏的衣服。

  「你說話呀！」

  「玲瓏，我這是為了你好，這樣你就不用嫁給黑龍了。」

  白玲瓏幾乎氣瘋了。

  「誰要你多管閒事，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嫁給黑龍？

  就連秦王爺都怕他，閻王爺都得對他畢恭畢敬，我願意得很，你憑什麼要毀了我！」

  白消顏無言以對，我在旁說道：「夠了，你之前想嫁給秦王爺，現在又想嫁給黑龍，誰強你就攀附誰是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你知道他等了你多少年了嗎？」

  白玲瓏沉默片刻，這時她似乎終於相信我們之前說的話是真的了。

  她冷聲說道：「就算這樣，你也無權管我，白消顏，我恨你！」

  說著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喂！」

  「天一，算了，隨她去吧。」

  牛大人弄丟了白玲瓏，閻王爺大發雷霆，停了他的職。

  而白玲瓏找回去，反覆強調自己就是那個酆都第一美人，卻是沒人相信。

  隨後十殿王爺急得焦頭爛額，要是之後黑龍來娶親，他們交不出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大人，最近這是怎麼回事，咱們無常殿的幹事不出去勾魂了嗎？」

  范無救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

  「現在全城戒嚴，還勾什麼魂呀，無常殿得時刻待命。」

  「怎麼待命？」

  他舉起茶杯。

  「就是什麼也不做，但是閻羅殿那邊得隨叫隨到。

  但願那黑龍別來尋事，否則以十殿王爺的做事風格，肯定會讓我們無常殿的小夜叉沖在最前面當炮灰。

  小子，我聽說你之前見過那條黑龍，他的本事你見識過嗎？」

  我想起那夜黑龍朝王府家丁吐息的場面，那些身穿盔甲的王府侍衛瞬間就化作了白骨，死得比投入忘川河還要悽慘。

  無常殿的小夜叉我幾乎全認識，而且他們跟我關係不錯，我也是從夜叉被提拔上來的。

  想著那些兄弟要被送去當炮灰，我心裡很是難受。

  好像我和白消顏做了一件錯事，給白玲瓏換皮，她不領情也就算了，現在還牽連了這麼多無辜之人。

  當晚，我去找到白消顏，跟他說了這情況。

  自古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是有什麼榮譽是十殿王爺的，可要是拼命灑血，犧牲的只能是下層的陰差。

  換句話說，黑龍不把小夜叉這些底層陰差殺光，他根本就見不到十殿王爺。

  白消顏因為白玲瓏的事已經身心憔悴，這時嘆息著說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去見黑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還躲在忘川之中，並沒有返回北方溟海。」

  「你瘋了？連秦王爺都差點被他殺死，你這是去找死呀。」

  「是我幫他討封成功，沒有我，他現在還是一隻寂寂無名的鬼鮫人，我想我的話他應該會聽的。」

  白消顏勉強點了點頭。

  「好，我陪你去。」

  「不用，我這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打架，人多沒意義。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著我萬一有個意外，雪晴和憶盈樓就得麻煩你了。」

  我帶上勾魂索，來到之前與黑龍初次見面的地方。

  一邊朝著水裡拋鉤一邊大喊。

  「黑龍，我是楊天一，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水下很快就有了反應，蛟龍從忘川水之中猛地騰躍而起，看來我猜得沒錯，他還並未返回溟海。

  「我送了你一顆鮫人珠，我們已經兩清了，你還想怎樣？」

  我說道：「區區一顆珍珠，我可是幫你羽化成龍，如果不是我，你還不知道要在這水裡窩多少年。」

  黑龍大笑。

  「好小子，看來你挺貪呀，不過你說的有些道理。

  那就說說吧，你還想要什麼東西？」

  我低聲說道：「我要你放過白玲瓏。」

  黑龍當即咆哮一聲。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白玲瓏是我的未婚妻，那是在多年前就已經定下的，別說是你，就是把十殿王爺請到這裡來，這事兒也沒得談。」

  我心中暗嘆一聲，沒想到這傢伙對白玲瓏如此地著迷。

  我試探性地問道：「那麼如果十殿王爺不肯把人交給你呢？」

  「哈哈，簡單，我先推平了酆都城，再去挨個踐踏他們的王爺府。」

  「那麼有沒有可能你冤有頭債有主，放過酆都城的無辜人呢？」

  「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聽說……白玲瓏已經沒了。」

  「沒了？什麼意思？」

  「就是失蹤了，人間蒸發了，你就是踏平十王殿也不可能見到她了。」

  黑龍大怒。

  「豈有此理，那些傢伙明明答應要幫我照顧好未婚妻的，我要讓他們，讓他們……」

  我看他的架勢，像是馬上就要飛去酆都城，結果他又話鋒一轉。

  「小子，多謝你為我通風報信，到時候我留你一家活口，先回去吧。」

  我心裡覺得奇怪，以黑龍的脾氣怎麼還能忍得了呢？

  他明明一直在忘川之中，先前為何不直接帶走白玲瓏，而要把她寄託給閻羅王照顧呢？

  看來他不是不想，而是因為某種原因，暫時不能離開忘川河。

  不過聽他的意思，等他休養生息之後，酆都城的一場大屠殺還是在所難免的，現在這機會實在難得。

  「小子，你愣著幹什麼，還不走？」

  我冷聲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放棄白玲瓏，要麼，我讓你前功盡棄。」

  黑龍頓時懵了。

  「小子，你瘋了不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別以為幫我討封我就不敢殺你。」

  我笑著說道：「你要殺我，要推平酆都，早就動手了，何必磨磨蹭蹭，你在等什麼？」

  黑龍愣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