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換皮

  為了能讓我們返回酆都，擺脫逃亡的生活，我終是去找了閻羅王。

  「楊天一，你好大的膽子，戴罪之身，居然還想和本王談條件。」

  「正是因為戴罪，所以才談，否則王爺受傷，我理應無償獻上黑珍珠。」

  閻羅王笑了笑。

  「你小子倒還挺會說話，這麼說你和秦王爺的事都是誤會了？」

  「誤會，絕對的誤會。」

  我心裡清楚，之前的醜事，秦王爺即便清醒過來也絕對不敢向外吐露。

  畢竟我們小人物不在乎這些，但他的面子和名聲可太重要了。

  閻羅王沉思片刻，說道：「好，我就破例一次，收回通緝令。

  不過楊天一，你往後要好自為之。」

  十殿王爺嘴上說著要找黑龍算帳，但之後卻是把白玲瓏供養了起來，生怕她出點什麼事往後無法和黑龍交代。

  由此看出，即便是十王殿也是很懼怕鬼鮫一族。

  回到酆都之後，我官復原職，憶盈樓也重新開業。

  只是白消顏最近的狀態很是奇怪，讓我有些擔心。

  「我說，反正現在白家已經左右不了她了，你乾脆就把真相告訴她算了。」

  白消顏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你生前是我妻子，只是死後失憶了，現在想和你重歸舊好，你會信嗎？」

  「這，我……我不一樣呀，我至少是個男人。」

  「這麼說來她就更不可能相信，畢竟我們已經當了近百年的姐弟了，而且她一直覺得我很怨恨她。」

  「既然如此，那她之前為什麼會哭？」

  「她哭了？什麼時候？」

  「就在秦王爺說要扒了你的皮，她替你求情的時候。」

  白消顏沉默片刻。

  「那就更麻煩了，這說明她不但相信我是她的弟弟，而且對我產生了姐弟的感情。」

  我嘆了口氣。

  「那你打算怎麼辦，現在秦王爺是不敢碰她了，但我感覺那黑龍更不是省油的燈。」

  白消顏閉上眼，合上他的摺扇。

  「其實我早就有一個辦法了，只是不知道該不該用。」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該不該的，你再猶豫她可真就要被黑龍接走了，話說你到底有什麼法子？」

  白消顏說道：「我，秦王爺，還有黑龍都想得到她，但其實我們的追求是不一樣的。

  說到底，秦王爺和黑龍是喜歡她的那張畫皮，因為她是酆都最美的畫皮鬼。

  但我想得到的是她的人，是她的骨。」

  我點了點頭。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畫皮的皮和骨不可分離呀，否則就像你之前一樣。」

  「所以就要幫她換一張皮。」

  白消顏告訴我，是白清明創造了白玲瓏，但要是給她換皮，他的二叔也可以完成。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看白玲瓏的意願，她要是願意的話這事兒就好辦。

  我嘆了口氣。

  「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說服她。」

  「拜託了，天一。」

  如今白玲瓏長住在閻羅殿，但每隔三天會出來放一次風。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閻羅王派牛大人寸步不離的跟著。

  「猴子，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

  白玲瓏和牛大人從遠處走來，這時樓上突然掉下來一個糞桶，穢物撒了牛大人一身。

  那暴脾氣的牛大人頓時火冒三丈。

  「是誰！」

  可罪魁禍首方猴早就已經跑了。

  「白姑娘，我……」

  白玲瓏一臉嫌棄。

  「你別過來，臭死我了。」

  牛大人無奈。

  「可是閻王爺有命令，我一步也不能離開你。」

  白玲瓏嚇得大叫。

  「我讓你別過來！」

  「不行，我不能違抗命令……」

  於是白玲瓏在前面跑，牛大人在後面追，我在街口等候多時，一把將白玲瓏拉進巷道。

  「放開我，你是誰呀……

  楊天一，怎麼是你？」

  我笑著說道：「那傢伙要追上來了，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於是白玲瓏跟我來到憶盈樓。

  「那傢伙也真是的，能煩死人。」

  蘇雪兒等人都迎上前來。

  「白姑娘，你最近一直困在閻羅殿，一定悶死了吧。

  難得不容易出來一趟，要不要好好放鬆一下。」

  她聽得不解。

  「放鬆？怎麼放鬆？」

  四絕在台上演了一齣戲曲，內容正是她和白消顏的過往。

  這時我對她問道：「感覺如何，有沒有想起什麼？」

  她猶豫了片刻，說道：「唱得還行，就是內容有點太無聊了。

  那男人，是傻子嗎，我要是他，早就不會管那女人了。」

  我當即一怔。

  「什麼叫傻，你難道就不覺得很感動嗎？」

  「一點也沒有，時間不早了，多謝你們的招待，我得回去了。」

  「可是……再等等。

  我要跟你說剛才那戲曲里的內容是真的呢，而且你就是那個女主角。」

  她愣了愣。

  「我？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說著讓蘇雪兒把白消顏帶了出來。

  「他就是那男人，是你生前的丈夫。

  你失憶了，不過我們會有辦法幫你的，前提是你得配合。」

  白玲瓏氣得直跺腳。

  「白消顏，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存心看我笑話是吧！」

  「我……」

  「我是你親姐，你敢說我是你媳婦兒，要是讓父親知道了，看他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白逍遙無言以對，我忙攔住她。

  「你聽我說，畫皮鬼是沒有父母的，那白清明只是一個畫皮師，你們都是被他創造出來的，本身不存在血緣關係，還有……」

  「少廢話，你要再敢攔著我，我可要喊了，救命呀……」

  結果她這聲音還沒喊出來，蘇雪兒突然一棍子打在她後腦上。

  我和白消顏都懵了。

  「你……你幹什麼呢？」

  她笑了笑。

  「不就是想給她換張皮嗎，何必這麼麻煩。」

  雖然蘇雪兒手段有些粗暴了點，但事已至此。

  「白大哥，動手吧。」

  兩人當即把白玲瓏送去白大叔那裡。

  白大叔看完，神色嚴肅地說道：「消顏，我雖然和你爹白清明是兄弟，但我的手藝可遠不及他。

  而且這張人皮紙得來不易，你要想好了，換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白消顏盯著昏迷的白玲瓏，沉默許久。

  「二叔，你動手吧，事後就算她恨我，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