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天都快亮了，仍不見白消顏回來。

  我低聲說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人多了容易暴露，你們都留在這兒等我。」

  「可是……」

  「沒關係，我身上有畫皮，不會暴露的。」

  於是我以家丁的身份回到秦王府，只見府中燈火通明，所有人都聚集在後院。

  「好大的膽子，連王府地牢里的人你也敢劫，快說，他們在哪兒？」

  白消顏被繩子捆著，正跪在秦王爺面前，白玲瓏一臉無奈地站在旁邊。

  我心中大嘆，沒想到白消顏真的回來救白玲瓏了。

  「不說是吧，很好，把他身上的皮扒下來，給我一把火燒了！」

  白玲瓏忙撲在秦王爺面前。

  「不要呀，消顏，你說句話，跟王爺服個軟。」

  白消顏仍然是一言不發。

  秦王爺笑著說道：「我聽說這傢伙是白家的喪家犬，而且一向與你不合，沒想到他居然會冒著風險回來救你，看來終究還是有一些姐弟感情的。」

  白玲瓏這女人雖然傻，但很少向人服軟，更沒有在人前哭過。

  可此時，她居然落下淚來。

  「王爺，你只要放過他，要我怎樣都行。」

  「這麼說你是心甘情願侍寢了？」

  白消顏突然站起來，用腦袋猛地撞向秦王爺，像是故意找死。

  「渾蛋！」

  「王爺，我願意。」

  聽到白玲瓏表態，秦王爺這才勉強按耐住。

  「給我帶下去，嚴加看管，這次可不許再有任何差池了。」

  說著一把拉住白玲瓏。

  「走吧。」

  我再次來到地牢，之前那群被迷倒的家丁全都被盛怒的秦王爺處決了，換的這批人顯然不認識我。

  「喂，你是誰？」

  「秦王爺讓我過來看看，說害怕再有人混進來。」

  「哼，那群窩囊廢，酒囊飯袋而已。

  有我們這批兄弟在，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混進來。」

  「是是是。」

  「既然王爺派你過來的，就先幫我站一會兒吧，鬧騰了大半夜，我都快累死了。」

  「沒問題，您先去歇著。」

  「喂，可千萬不能告訴王爺呀。」

  「當然，當然。」

  這些傢伙嘴上說著盡忠職守，沒一會兒功夫就靠在牆上打起了瞌睡。

  我從懷裡掏出幾張黃紙，這叫安神符，是之前范無救給我的。

  讓我在勾魂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

  我趁著這些傢伙不備，挨個兒給他們貼上一張。

  此番睡下去，就是打雷也醒不過來了。

  我打開白消顏的牢房。

  「白大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呀，趕緊跟我走吧。」

  他看了看我。

  「你走吧，我哪兒也不去。」

  「可是……為什麼呀？」

  「你別管，帶著雪晴他們趕緊走。」

  我愣了愣神。

  「難道是為了白玲瓏？

  可你之前不是一直說很怨恨她嗎，怎麼現在又……」

  白消顏仰著頭，嘆了口氣。

  「她不是我姐姐，是我的妻子。」

  我聽得大驚。

  「妻子……怎麼會，可是你們都姓白呀？」

  白消顏這才向我道出其中緣由。

  所謂畫皮鬼，其實都是無父無母，更不可能有兄弟姐妹。

  當年，酆都城中有一個畫皮師，名叫白清明。

  他四處收斂死人的白骨，又尋找人皮紙。

  就像之前白消顏的二叔一樣，把人皮紙做成畫皮，套在白骨上面，如此一隻畫皮鬼也就誕生了。

  對於那些畫皮鬼來說，白清明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而他們彼此之間則是兄弟姐妹相稱。

  畫皮鬼的思想靈魂都在白骨上，但要是沒有外面的皮也無法活動，皮和骨相輔相成。

  再說白消顏和白玲瓏，他們本來的名字已經不祥了，當年是一對殉情而死的夫妻。

  死後屍骨一直丟在白骨灣，被白清明撿了回去。

  他們這種畫皮鬼和白骨灣那些粗製濫造的畫皮不一樣，他們形成之時都是小孩模樣。

  後來一點點長大，這種畫皮往往非常的完美。

  白清明創造的畫皮鬼數以百計，但像白消顏白玲瓏這樣的精品卻不足十個，也只有他們才被稱之為白清明的兒女。

  不知為何，畫皮鬼成型之後都會喪失生前的記憶，唯獨白消顏沒有。

  可他記得白玲瓏，對方卻不記得他了。

  而白清明創造這些畫皮也是有目的的，除了白消顏之外全都是女畫皮，都要被嫁出去換取利益。

  白消顏看著自己昔日的妻子就在眼前，卻只能姐弟相稱，而且還要看著白玲瓏嫁來嫁去。

  最重要的一點，白玲瓏還表現得十分願意。

  白消顏心如刀絞，卻也無可奈何，兩人漸漸疏遠，產生了不小的矛盾。

  白消顏雖然表面上表現得極為怨恨白玲瓏，但心中始終拿她當妻子，而且清楚，對方是因為喪失了記憶無可奈何。

  除了白消顏知道真相，其餘的畫皮鬼還真以為自己是白清明生的孩子。

  白消顏稍微敢表露自己對白玲瓏的感情，那就是違背人倫。

  也正是因為無法經受這種折磨，他才選擇離開白家。

  如今白玲瓏被逼著去服侍秦王爺，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聽完嘆了口氣。

  「既然她都不記得你了，你又何必這樣呢。

  而且她之前都嫁過八次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還是跟我走吧。」

  白消顏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地牢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這動靜之大，把貼了安神咒的家丁都吵醒了。

  「快護駕，王爺……」

  那些家丁忙衝出地牢，我和白消顏也很疑惑，出來查看情況。

  只見秦王府上空烏雲密布，一條黑色的蛟龍，在雲層間騰飛。

  我心中大驚，這是當初向我討封的那條蛟龍。

  秦王爺手持寶劍，指向那蛟龍。

  「何方妖物，竟敢在秦王府撒野！」

  那蛟龍咆哮一聲，隨之大笑。

  「哈哈，秦廣王，你敢叫我妖孽？活膩了不成！」

  隨之噴出一股龍息，那紫黑色的煙霧似乎比忘川水還要毒。

  王府的家丁沾上頓時化作白骨。

  見此情形，秦王爺也有些怕了。

  「閣下，不知本王因何事得罪你了嗎？」

  蛟龍說道：「何事？你敢碰我的女人，你說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