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猛虎下山

  以剛才所見，卞王爺變成白虎吃人，似乎是他自身無法控制的。

  而王爺公務繁忙，日間奔走於各處。

  從來沒有暴露過什麼，那麼這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的本性只會在夜間爆發，也是因此，卞王府入夜之後不許有人走動。

  白玲瓏皺了皺眉。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記得之前聽人說過，卞王爺很喜歡字畫，尤其欣賞睡三秋。

  曾經出萬兩黃金求睡三秋幫他畫一幅畫，沒能如願。」

  她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想借睡三秋的名義把卞王爺引到憶盈樓？」

  「不是借，只要我一句話睡三秋就會照辦。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是憶盈樓名義上的班主。

  不過怎麼把這消息告訴王爺呢？

  可能還得麻煩一下您呀。」

  「開什麼玩笑，他想吃了我，我還自投羅網呀。」

  「所以你一定要白天去，而且不能在王府逗留。」

  回到憶盈樓，我把自己的計劃和五絕商量了一下，他們都覺得可行。

  明晚睡三秋會在憶盈樓眾目睽睽之下，畫一幅猛虎下山圖，親自送給卞王爺。

  卞王爺是個極好面子的人，這種好機會他一定不會錯過的。

  果不其然，第二晚入夜之前，王爺的輦轎已經停在了憶盈樓門口。

  他和悵管家剛踏入大門，這時樓上垂下一條字幅。

  「憶盈樓全體成員恭迎卞王爺駕到。」

  憶盈樓有個規矩，無論是身份如何的客人，買了票進了樓就都是觀眾。

  座席有貴賤之分，但客人都是一視同仁，不會區別對待。

  我們這麼一搞，可以說是給足了卞王爺面子。

  他一臉歡喜，在眾人的喝彩聲中登上貴賓席。

  這時文昌在高台上說道：「為了恭迎王爺，我們今天準備了特別節目。」

  說著，五絕之二的琴師張千開始撫琴，舞姬蘇雪兒光著腳，在一個大鼓上靈動地跳起舞來。

  腳尖在鼓皮上敲出很有節奏的鼓點，迎合著張千的琴聲，可以說是絕了。

  卞王爺連連鼓掌。

  「好，賞！」

  於是悵管家當即就拋出幾十兩黃金。

  張千和蘇雪兒的表演雖然精彩，但跳了半個多時辰還沒結束。

  樓下的觀眾倒是無所謂，他們巴不得多跳一會兒，但這時卞王爺卻有些坐不住了。

  招了招手，把文昌喚到跟前。

  「不是說睡三秋要當眾為本王作一幅猛虎下山圖嗎，既然如此，趕緊讓三秋先生出來吧。」

  文昌笑著說道：「睡三秋作畫那是壓軸戲，肯定要放在最後出場，王爺稍安勿躁。」

  說著，讓人上了一些好酒。

  卞王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如此場面，他確實不好掃這麼多人的興。

  畢竟今晚這表演是為他準備的，場面越大，下面的呼聲越高，他就越有面子。

  蘇雪兒和張千下場，文昌又上去唱戲，折騰了半個時辰，緊接著是方猴說評書。

  這可就扯得遠了，近一個時辰也沒結束。

  眼看已經到了亥時，卞王爺實在是忍不了。

  「睡三秋呢，本王的猛虎下山圖呢，趕緊讓那個說書的滾下去！」

  文昌無奈，只得向方猴使了個眼色。

  隨之笑著大喊。

  「接下來是我們的壓軸好戲，有請睡三秋上場。」

  石頭在台上鋪上畫紙，不緊不慢地研墨。

  睡三秋堪稱酆都城的「畫聖」，不但畫得好，還畫得極快。

  上次的美人圖，他花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畫完了。

  可這幅圖，半個時辰，卻也才畫出個模糊的輪廓。

  當然，他這是有說頭的。

  為王爺作畫一點也不敢馬虎，所以必須一筆一筆，細心地畫，畢竟慢工才能出細活兒。

  眼看亥時已過，子夜時分，卞王爺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不停地喝酒，似乎想藉此壓制心中的衝動。

  悵管家顯得很是擔心。

  「王爺，您……」

  隨之扶著王爺起身，說道：「行了，王爺身體不適，三秋先生做完畫之後，明早送到卞王府吧。」

  睡三秋忙說道：「王爺，再給我一刻鐘的時間，猛虎下山圖，我想要親手獻給王爺。」

  樓下的人紛紛歡呼。

  卞王爺緊咬著牙，一旁的白玲瓏見狀，忙扶住他。

  「王爺，那就再給他一刻鐘吧。」

  卞王爺完全已經是心不在焉，兩隻眼睛不看台上，而是不停地掃視著樓下的觀眾。

  「不好，墨用完了，先生您稍等。」

  小童石頭跑到後台去拿墨，卞王爺猛地一拍桌子。

  「走！」

  這回是誰都攔不住了。

  悵管家急忙在前面開路。

  「都閃開，王爺有緊急的公務在身！」

  我在暗處手心捏出汗來，看這樣子，只差一點了，不能讓他這麼走掉。

  我還有最後一招，於是摔杯為號。

  黑無常范無救，帶著一眾黑帽子夜叉，突然進入憶盈樓。

  「都給我安靜一下，范大人查案！」

  「我們懷疑下元夜失蹤案的兇手就藏在這裡，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許走。」

  跟著就把大門鎖上，讓小夜叉守死了。

  樓下觀眾一通喧譁，悵管家走上前來。

  「范大人，卞王爺也在這兒，公務在身，麻煩你行個方便。」

  范無救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

  「哦？王爺也在嗎，真是失敬。」

  「那還不快讓你的人閃開。」

  「不好意思王爺，我這裡有搜查令，按照規矩，在排查完之前，任何人也不能離開這裡。」

  「可這是王爺！」

  「王爺也一樣，否則我這當眾開小門，這麼多人看了，如何服眾。

  您就稍微委屈一下吧，我的人動作很快的。」

  卞王爺氣憤地衝上前來，一把抓住黑無常的領子。

  「滾開，不要逼我！」

  黑無常猛地晃了晃手裡的勾魂索。

  「王爺，我乃勾魂無常，正在秉公辦事，還請您放尊重一點！」

  這時我也從暗處走出來。

  「都愣著幹什麼！」

  幾十個夜叉紛紛舉起手中的三叉戟。

  「王爺，不要讓我們難做。」

  他紅著眼推開黑無常。

  「范無救，算你有種！」

  「王爺過獎了。」

  這時憶盈樓總共有百十來人，挨個盤查，少說得要一兩個時辰。

  剛盤查到一半，卞王爺突然沖向門口的小夜叉，似乎想強闖出去。

  范無救大喊。

  「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