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虎

  這時我拉著小夜叉從裡屋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悵管家麼，您這是幹嘛呢？」

  悵管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楊天一，你怎麼會在王妃的屋裡？」

  「哦，沒啥大事兒，我不是幫范大人追擊兇犯麼，恰好查到這裡，就進來看看咯。」

  這種情況，若是只有我一個人確實不好解釋。

  但我身邊還有個小夜叉，這悵管家就沒辦法說閒話了。

  我笑著說道：「怎麼的，王爺府的規矩真奇怪，都是這麼請人的嗎？」

  管家使了個眼色，讓那幾個傢伙退下。

  「王妃，我晚些再來接您。」

  悵管家走後，白玲瓏不屑地說道：「楊天一，我可不需要你幫我脫身。」

  「我知道，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您把羅剎鳥放出來有失體面，是吧？」

  她冷哼一聲。

  「別以為施點小恩小惠我就會放過你，咱們的事沒完。」

  我笑了笑說道：「不過我挺好奇的，卞王爺既然把你休了，現在又要動蠻把你抓回去，是想幹什麼？」

  白玲瓏一臉鄙夷的神色。

  「我哪裡知道，那傢伙古怪得緊，看來我不能留在這兒了。」

  我聽得出奇。

  「古怪？卞王爺有什麼古怪的？」

  「成婚半年，他從來沒進過我的房間。

  而且我經常在晚上聽到他屋裡傳出類似於野獸咆哮的聲音，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我當即一怔。

  「還有這種事，能麻煩你說得詳細一些嗎，比如是什麼野獸的聲音？」

  她這時回過神來。

  「我幹嘛要告訴你。」

  「你這既是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你看看剛才那悵管家的嘴臉，顯然把你帶回王爺府不會有好事。

  你的羅剎鳥再厲害，能把那些人都吃了麼？

  還有，你現在被白家趕出來了，要是連這裡待不了，你還能去哪兒？」

  她沉默片刻，終於是答應了。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太能說得清楚，今晚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卞王府？」

  「我知道一條暗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

  而且卞王爺脾氣古怪，入夜之後府中不許有人走動，你就放心吧。」

  於是天黑之後我和白玲瓏來到卞王府。

  「我說，這是個狗洞嗎？」

  「你見過這麼大的狗洞嗎？」

  「那這是……」

  「不清楚，總之跟我來就是了。」

  卞王府後方的枯草堆里，有一個半人高的大洞，下方有許多摩擦的痕跡。

  似乎有什麼東西經常從這裡進進出出。

  我跟著白玲瓏鑽進去，果然來到卞王府的後院。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就東邊的一間屋子還亮著燈。

  白玲瓏小聲對我說道：「那就是王爺的房間，這邊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我看了看，這兩間屋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隔了幾十米。

  看來當初卞王爺真的只是把白玲瓏當個花瓶娶回家，擺在那兒就不管了。

  這時我緩緩走到王爺的房外，果然裡面有奇怪的聲音。

  咕嚕咕嚕的，有點像是機車發動機的聲響，又有點像是貓的喘息聲。

  窗戶紙透著燈影，我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人。

  這時屋裡突然傳出嗷嗚一聲，跟著是有一個人的慘叫。

  不過那聲音還沒能完全喊出來，就戛然而止了，一抹血濺在了窗戶上。

  我和白玲瓏都嚇了一跳，但不敢說話，我回頭看了看她。

  白玲瓏則是一個勁兒地搖頭，示意我她之前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片刻之後，屋裡傳來對話的聲音。

  「不夠，根本就不夠。」

  「王爺，您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只怕……」

  「怎麼，你也敢教訓本王爺了？」

  「不不，只是現在風聲太緊，范無救正在徹查此事，要是頂風作案，只怕會被勾魂司逮住把柄。」

  「范無救，本王能怕了他？」

  我聽得大驚，那失蹤的十三個紈絝與白玲瓏無關，竟是卞王爺把他們抓了？

  我伸手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窟窿，朝著屋裡看了看。

  只見悵管家的面前站著一隻白色的大老虎。

  白虎目光炯炯地看著悵管家。

  「行了，其他人就先算了吧。

  但是那個沒腦子的賤人，還有罪魁禍首楊天一，本王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必須想辦法把他們給我弄來。

  本王要親口嘗嘗他們的滋味……」

  我頓時傻眼了，十殿王爺之中的卞王爺，真身居然是一隻大白虎，而且喜歡吃人。

  聽他和悵管家的對話，這些年應該沒少作案。

  只是下元夜一口氣吞了十三個，這才把事情鬧大了。

  這時我身邊的白玲瓏也嚇得不輕，低聲說道：「為虎作倀。」

  我曾聽過這麼個故事，說舊時山中老虎吃人，人死之後魂魄還無法脫離老虎的掌控，化做一種名叫悵鬼的東西。

  悵鬼很是狡猾，會誘騙山下的人，帶到老虎跟前。

  卞王爺的真身是一隻白虎，悵管家則是一隻悵鬼，這二者狼狽為奸，多年來不知道害了多少酆都城的百姓。

  「王爺放心，小的一定會幫您辦妥的。」

  出了卞王府，白玲瓏嚇得花容失色，顫顫巍巍地說道：「卞王爺要吃了我們。」

  我心說幸好卞王爺是只白虎，對女人不感興趣。

  否則白虎遇上羅剎鳥，還不知道是誰吃了誰呢。

  下元夜，王爺一口氣吃了十三個人，還專挑那些有背景的紈絝子弟，看樣子是有意要挑起事端。

  我現在雖然知道了真相，可如何公之於眾呢，說出去誰會信？

  白玲瓏轉身就走。

  「喂，我說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離開酆都城，有多遠跑多遠。」

  我笑了笑。

  「沒想到你作為畫皮鬼還這麼怕死。」

  「廢話，誰不怕死，我已經是畫皮了，要是再被白虎吞了，那真就是萬劫不復。」

  「喂，你別忘了，我也在他的名單上。」

  「什麼意思，想和我一起跑？」

  「你想多了，我有無常殿的差事，家中還有妻子，我哪兒也不會去。」

  「那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拆穿卞王爺？

  別開玩笑了，你知道十殿王爺的權勢有多大嗎，之前憶盈樓的事鬧得那麼厲害，結果呢，可撼動了他一根汗毛？

  卞王爺是只白虎，說出去誰會信你我的話？」

  我說道：「你我說出去是不會有人信，可要是他自己露了馬腳呢？

  哦不對，應該是虎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