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畫
2024-12-10 15:16:27 作者: 白貓小黑
午後的東城街道,自我來到酆都城後就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
不過我可沒心情去欣賞什麼睡三秋作畫。
留下幾個小夜叉維持秩序,去西街溜達了一圈,回來時人已經散了。
聽路上的人說,那幅畫似乎被卞王爺出高價拿下了。
「話說那畫中人是誰呀,怎麼從來沒見過。」
「不是畫皮鬼,應該是某個貴族千金,或者王爺夫人。」
「你們都說錯了,據我所知,那女子是睡三秋畫館裡的侍女。」
「侍女?怎麼會……」
我在旁邊聽得出奇,一把逮住那說閒話的傢伙。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夜叉大人,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她不是侍女,只是在畫館裡打雜。」
「反正是端茶遞水,伺候三秋先生,一個意思嘛。」
「不一樣!」
「是是是,夜叉大人你說得對。」
兩人畏畏縮縮地走了。
「一個夜叉頭領,牛個什麼勁兒呀……」
傍晚,雪晴回到家,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天一,我買了肉包子。
對了,你看到那幅畫了麼?」
我低聲說道:「沒有,但是聽說了。」
「那你真應該去看看,三秋先生畫得可真好,天一你怎麼了?」
「沒什麼。」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包子配醋不是更好吃麼。」
我倒不是不相信雪晴,只是怕睡三秋那個傢伙不懷好意。
雪晴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放心,我已經告訴三秋先生自己是有夫之婦。
城裡的姑娘都為她著迷,你覺得你會對我有什麼心思嗎?」
「那可說不準。」
兩人正在吃著晚餐,突然一陣風吹開了房門。
「你們是什麼人?」
門外站著兩個奇怪的傢伙,頭戴斗笠,臉上纏著白布條,身上穿著白袍子,手裡打著燈籠。
最怪異的是他們長得很高,幾乎是兩個人疊在一起的高度。
長袍之下看不見腳,仿佛凌空懸著。
我在酆都城當差這些日子見過不少鬼怪,斷頭的長舌的,缺胳膊少腿兒的,卻也沒見過這種怪異的東西。
他們分別伸出手,一陣風把雪晴帶了過去。
我頓時驚了。
「你們幹什麼!」
我猛地衝上去,想一把抓住其中一個的手。
卻發現那長袖筒里空蕩蕩的,沒有手臂。
又抓向他的脊背,居然連身體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麼鬼?
他們一閃一閃的,轉眼間便將雪晴帶到了老鼠街的胡同口。
而此時的雪晴也像是被迷了心竅一樣,完全不掙扎,就這麼跟著他們走。
我忙追出去。
酆都城華燈初上,人鬼來來往往,卻已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我城東城西來回跑,急得都冒煙了,這時突然撞上一人。
「幹什麼呢?」
我忙把剛才的事兒告訴白消顏。
「白大哥,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那是兩隻什麼鬼?」
白消顏搖著摺扇,也顯得有些疑惑。
「身高十尺,面纏白布,無手無身,打著燈籠,你這說的似乎是遣魂使。」
「遣魂使?
那是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帶走雪晴?」
白消顏沉思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睡三秋害了她。」
「睡三秋!」
聽到這三個字我眼裡幾乎冒出火來,就知道那傢伙無故對雪晴那麼好,還給她作畫,沒安好心,狐狸尾巴這麼快就露出來了。
我轉頭就朝著畫館跑去。
「誒,天一,我話還沒說完。」
天黑之後,畫館已經打烊,當然他這地方打不打烊都一樣。
「睡三秋,你給我滾出來!」
開門的是他的那個小童,石頭。
「是你,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呢?」
我不跟他廢話,直接衝進畫室。
「喂,你幹什麼!」
推開那扇門,睡三秋仍然在那屋裡悠哉游哉地打著瞌睡,我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
他緩緩睜眼,一點也不吃驚。
反而不緊不慢地說道:「拜託,我這身衣服很貴的。」
我不想跟他廢話,捏著拳頭,作勢要打他。
「雪晴在哪兒?不要逼我……」
他皺了皺眉。
「雪晴,她怎麼了?」
「還敢裝蒜!」
我正要下手,這時石頭和白消顏都趕了上來。
石頭抱住我,白消顏則是拉開我的手。
「楊兄弟,你誤會了。」
「可你剛才說就是他害了雪晴呀。」
白消顏嘆了口氣。
「但我可沒說抓走雪晴的遣魂使是他的人。」
睡三秋聽了白消顏的話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雪晴被遣魂使帶走了?」
白消顏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你那幅畫惹的禍。」
正如先前我在酒樓聽到的,睡三秋的畫萬兩黃金難求。
而想要讓睡三秋為某人畫像,就更加困難了。
睡三秋的上一幅畫,畫的是楚江王出嫁的女兒。
而今天的畫作出之前,引得全城人紛紛猜想。
結果睡三秋畫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已。
我皺著眉頭。
「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嫉妒睡三秋給雪晴做了畫,為了報復她?
誰會這麼無聊。」
白消顏不再吭聲,看上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懶散的睡三秋難得露出愁容。
石頭說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卞王爺曾攜萬兩黃金來拜求過先生兩次。
第一次是他迎娶卞王妃過門,想請先生為王妃畫一幅喜畫。
第二次是卞王爺大壽,但兩次都被先生拒絕了。」
我想起今天聽那些人說的,買走雪晴那幅畫像的人就是卞王爺。
睡三秋搖了搖頭。
「是我考慮欠妥了,連累了雪晴。」
我更是氣憤起來。
「你得罪了卞王爺,結果讓雪晴來背黑鍋,這簡直不可理喻!」
睡三秋心裡有愧,容忍了我的放肆。
但說道:「只怕抓走雪晴是王妃的意思。」
「卞王妃?」
這時白消顏也插話了。
「我覺得有道理。」
隨後我才知道,卞王妃是一隻畫皮鬼,而且就是白消顏的姐姐。
也是畫皮白家眾多聯姻的棋子中,最重的一顆。
酒樓那些權貴都以畫皮為美,而這個卞王妃,則又是畫皮鬼中最美的一個。
在睡三秋作畫之前,很多人都猜測這次的畫中人就是卞王妃,甚至今天王妃盛裝到場。
結果大失所望,被潑了盆冷水。
卞王爺沒有理由和一個無名小丫頭過不去,但女人的嫉妒心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