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萬人迷

  「為什麼，天一你難道信不過我麼。

  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從今往後，我只可能對你一心一意。

  況且，先生他人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說道：「一個無所事事的畫師，成天躺在那閣樓上睡覺，連吃喝都要人送到跟前，這能是什麼好人？」

  「天一，你真的不了解先生。

  你要實在信不過，我發誓，要是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就……」

  「別別別，我就是隨口一說，這包子真好吃。

  你以後接著去吧，但是別太累就行。」

  她笑了笑。

  「天一，聽說你想見先生，那可不太容易。

  前不久，馬老爺去畫館求畫，都被他拒之門外呢。」

  我愣了愣，那個懶鬼居然這麼大的架子？

  「不過我替你說了好話，他答應明天見你一面。」

  「謝謝，雪晴。」

  次日我又來到睡三秋畫館，爬上二樓，推開那扇木門。

  和樓下一樣，空蕩蕩的房間，甚至連床墊被褥都沒有。

  那畫師一手撐著腦袋，斜躺在地板上。

  穿一身簡約的白衣，留著長發，長得嘛，屬於白消顏那種類型，偏清秀。

  他的面前擺著筆墨，牆上掛著一大張白紙。

  酆都城最出名的畫館，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任何一幅畫。

  我不太喜歡這傢伙，但畢竟求人辦事，還是得擺低姿態。

  我正要開口，他突然轉過身去。

  「雪晴都告訴我了，廢話少說，描述一下那女人的長相吧。」

  我心說夠橫的。

  「一對眼睛，一個鼻子……」

  他說道：「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該還長著一張嘴吧。」

  我顯得很無奈，金婆婆那相貌算是有特色的了，但要我描述，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就在這時，他已經提起畫筆，三兩下在紙上畫出一個人來。

  與我見過的金婆婆毫無差異，我大驚，這傢伙懂讀心術不成？

  「是她嗎？」

  我忙點了點頭，他起身，套上一身外衣。

  「幹什麼？」

  「自然是幫你把她找出來，放在平時，你出萬兩黃金都別想讓我幫你的忙。

  奈何雪晴昨天一口氣做了那麼多點心，我都快撐死了。」

  我咬了咬牙，萬兩黃金，牛皮都快吹到天上去了。

  這傢伙穿上一雙木屐，就此和我出了門。

  走在路上，酆都城裡的人紛紛投來目光。

  仿佛這傢伙出趟門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似的。

  一個年輕女子，犯花痴似的湊上來。

  「請問，您是真的三秋先生麼？」

  「不是，是煮的。」

  我沒想到畫館的名字叫睡三秋，這傢伙的名字也叫睡三秋，真是個怪人。

  湊上來和他搭訕的人越來越多，男女老少都有，我沒料到他這麼受歡迎。

  不過這傢伙也高傲，要麼不搭理，要麼說一些亂七八糟不搭邊的話。

  好不容易出了酆都城，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他卻調侃著對我說道：「怎麼樣，羨慕麼？」

  我心說羨慕你奶奶個腿兒。

  「沒關係，羨慕就說出來，反正說了也沒用，你永遠也不可能達到我這種高度。」

  我是越來越煩他了，不止裝逼，還自戀。

  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來。

  「三秋先生，我對您敬佩得五體投地，請問能幫我尋人了嗎？」

  他笑了笑。

  「看你態度誠懇，好吧。」

  說著一揮手，把那幅金婆婆的畫像扔了出去。

  畫紙無風自飄，飛向一個方向，我們跟著追上去。

  片刻之後，畫紙燃了，燒成灰燼。

  我看了看，這是之前我和白消顏第一次遇到金婆婆的那家客棧。

  那女人膽子挺大，居然還敢窩在這裡。

  兩人進屋，客棧里眾人的目光瞬間全都落在了睡三秋的身上。

  「啊，這不是三秋先生麼……」

  「真的是三秋先生……」

  又來了，我顯得很無語。

  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她懂易容術，你看得出她是誰麼？」

  他伸手指向角落裡一個刀疤臉，我有些疑惑。

  「你能看破易容術？」

  他搖了搖頭。

  「這裡這麼多人，就他一個沒來找我要簽名，只能說明他是亡命徒。」

  我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那有沒有可能因為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很粗糙的男人，所以對你不感興趣呢？」

  我話音剛落，一個滿面虬髯的漢子突然跳起來。

  「三秋先生，我愛你！」

  「看吧。」

  我無奈走到那刀疤臉面前，他頭也不抬地喝著酒。

  「兄弟，那什麼……」

  突然，他猛地起身，衝出了客棧，我恍然看見她屁股後面掛著個布袋子。

  心中大驚，真的是金婆婆！

  忙追出去，她跑得飛快，我攆出去得有三里地也沒追上。

  可這時她突然停住了，一晃眼的功夫，那睡三秋不知何時已經跑到前面去了。

  金婆婆無路可逃，這時顯出真身。

  「你們……」

  睡三秋說道：「姑娘，你好漂亮呀。」

  金婆婆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

  「是麼。」

  說著搔首弄姿地朝著睡三秋走上去。

  「先生若不嫌棄的話……」

  我正要提醒睡三秋別聽她的話，她已經趁其不備竄了出去。

  可下一秒，突然頓住。

  再看，睡三秋手裡居然拿著剛才那幅燒掉的畫卷。

  「可惜呀，我很討厭你這臉型，還有眉毛，嗯……嘴也差點意思。」

  金婆婆就像是被定了身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要不讓我幫你改改？」

  說著，睡三秋捲動畫紙，折彎了畫中人的手。

  結果金婆婆的手也跟著彎曲，他折彎她的腿，金婆婆強行彎下身，疼得大叫。

  隨之把畫卷扔給了我。

  「雪晴交代的事兒我算是辦妥了，你接著玩吧，我要回去睡三秋了。」

  我接過畫卷，來到金婆婆身後，取下乾坤袋。

  「喂，楊天一，你聽我說，快把那畫撕了，之前的事都是誤會……」

  我冷笑著說道：「當然得撕了，我可沒力氣把你扛回酆都城。」

  說著在乾坤袋裡一通翻，找到了美人骨，金如意，以及她的那支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