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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畫皮

2024-12-10 15:16:27 作者: 白貓小黑
  清早,我幫著雪晴在屋後開了一片菜地。

  這裡土地貧瘠,顯然不適合耕種。

  但她很細心地挑去石頭,我則是打水來灌溉。

  「這些白菜種下應該很快就能長出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養小雞了。」

  我並沒有把自己被湯屋解僱的事告訴她。

  她似乎對未來滿懷期望。

  這時,籬笆外走來一個女人。

  「大姐。」

  她望了望我們用破廟改造出的家。

  我不太喜歡這女人,但看在雪晴的面子上還是請她進屋。

  「雪晴,你泡點茶吧。」

  那女人突然皺起眉頭。

  「雪晴?」

  「是他給我起的名字。」

  「難怪灰老爺要追殺你,現在感覺如何?」

  「雖然日子清苦了點,但比舂臼鎮好太多。」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在向我炫耀嗎?」

  「沒有,大姐……」

  她手裡挎著個籃子,似乎有東西要給我們,但這時又轉身走了。

  白娘娘似乎每天午後都會去湯屋,於是我便在外面蹲點。

  「白娘娘……」

  他瞥了瞥我。

  「你居然還沒離開白骨灣,既然適應不了這裡的規矩,何苦還留在這裡?」

  「這是一場鬧劇,他說的……」

  「什麼?」

  「謝必安,他讓我給你帶個話,這場鬧劇該停了。」

  白娘娘皺起眉頭,突然變了臉色。

  「你再說一遍。」

  「謝必安……」

  他猛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一旁的湯屋老闆看出要出大事,忙跑上來。

  「臭小子,你胡說些什麼!」

  「白娘娘,您消消氣,這小子就是個冒失鬼,啥都不知道。」

  說著把我拉到一邊,我還想提那三個字,卻被老闆一把捂住了嘴。

  白娘娘怒氣難消。

  「黃四,你這湯屋開了多少年了?」

  「額,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呵,我都忘了有多少年了。」

  「那麼還想繼續開下去嗎?」

  老闆怔住了,只得緩緩鬆開我。

  「小子,你惹上大麻煩了……」

  白娘娘又說道:「拿刀來,我要割下他的舌頭。」

  看他那陰冷的眼神顯然是認真的。

  「你別過來,再亂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湯屋老闆瘋狂地向我使眼色,示意我捨去這條舌頭,保命要緊。

  我哪裡肯干,見他拿刀走上來,我猛地從背後抽出一物。

  正是昨晚謝必安給我的那根哭喪棒。

  唰的一聲,我不但打落了他手裡的刀,棒子還抽在了他的臉上。

  白娘娘毫無表情,但我和湯屋老闆卻是驚了。

  這棍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古怪,打在他臉上竟留下一道灼燒的痕跡。

  仿佛就是一根燒得火紅的鐵簽。

  而白娘娘的臉也很古怪。

  正常人的皮膚下應該是血肉,而他的臉頰被燙破,居然直接露出森然白骨。

  那臉皮仿佛就是紙糊的,只有薄薄的一層。

  經過脂粉精心地描畫,才顯出那種既精美,又「假」的感覺。

  白骨灣不論男女,都把自己的形象看得比命重要,尤其是那張臉。

  白娘娘作為白骨塔之主,臉卻被我給毀了。

  湯屋老闆嚇得幾乎丟了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完了,我這湯屋徹底完了,小子,你害死我了……」

  白娘娘卻兩眼直直地看著我手裡的哭喪棒,神情變得很奇怪。

  他伸手指向我,說道:「想在白骨灣立足?今晚來白骨塔見我。」

  說罷,竟然沒再跟我追究,轉身就走了。

  我一時也懵了,這白娘娘和謝必安之間到底有什麼事?

  湯屋老闆打開他的抽屜,用台布包了幾百個銅板,塞到我手裡。

  「小子,快走吧,帶上你媳婦兒,有多遠走多遠。」

  我心說這老闆看似刻薄,但心腸還是挺好的。

  「那你呢?」

  「大不了湯屋不開了。」

  我說道:「要是我不走,會怎樣?」

  「小子,這可不是耍混的時候,你以為你惹的是誰呀。

  忘川水融三千鬼,古往今來,這教訓還少麼?」

  常言道,人死為鬼,鬼死為聻。

  人要死很容易,可鬼要死,卻還得費些周折。

  因為鬼餓不死,燒不死,殺不死。

  但忘川之水,卻是可以徹底把鬼殺死。

  無論是自己想不開投河,還是過渡口給不上船錢,亦或是蓄意沉河謀殺。

  忘川水融三千鬼,三千隻是個泛指,實際可能三萬,三十萬都不止。

  我顛了顛包里的銅錢。

  「老闆,這些錢能算是我的獎金麼?」

  「什麼意思?」

  「往後我繼續給你打工。」

  「小子,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老闆,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天黑之後,我如約來到白骨塔,這地方恰好也臨著忘川河。

  而且塔上有個台子,從那兒把人扔下去,剛好就能落進忘川河。

  他把我約到這裡談話,我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

  丫頭推開大門,我緩緩走出去。

  白娘娘正背對著我,站在台子邊,望著下面的水灣。

  這裡的視野很不錯,可那血紅的河岸,墨綠的河水,看不出任何美感,只是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他回過頭來,我嚇了一大跳。

  他臉上的傷加重了,半張臉都已經被燒掉。

  紙張一樣的皮膚上仍然冒著火星子,裡面則是白骨。

  「怎麼會……」

  白娘娘說道:「聽說過畫皮嗎?

  白骨之軀,套人皮紙,化百媚千嬌,但假的終究是假的。」

  他告訴我,畫皮白家世代只出女兒,長大之後都是傾城的姿色。

  嫁往各地,便可為白家換取各方面的利益。

  可到他這一代,偏偏出了個兒子。

  他從小就是家族裡的廢物,不受爹媽待見。

  白娘娘嚮往男人的生活,但白家堅持,不養廢物。

  他如果不能為家族謀取利益,就趁早滾蛋。

  於是白娘娘走了,他不想當畫皮。

  卻在白骨灣飽受欺辱,最終還是回到白家。

  他聽從爹娘的意見,因為畫皮本就生得貌美,即便男扮女裝也很難察覺。

  如此,白娘娘嫁給了謝必安,白家獲得了「刑部」的勢力。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謝必安終究是發現了。

  他受不了這打擊,跳了忘川河。

  謝必安死後,白家記白娘娘大功,將這白骨灣交由他管理。

  他終於如願脫離白家,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他曾想過在白骨灣隱姓埋名,過自己的生活。

  是這些人把他逼上絕路,把他逼瘋了。

  既然要瘋,就誰也別想安生。

  白娘娘頒布法令,凡白骨灣境內的男人,全都得畫皮為女。

  畫得不夠美,或者有意敷衍,都會有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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