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言•宮斗 >試婚丫鬟 > 第126章 明明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偏這般嬌嫩

第126章 明明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偏這般嬌嫩

2024-12-06 19:19:27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其實外頭並不比馬車裡涼快多少。

  前後都是排隊等著出城的隊伍,有馬車、驢車、還有牽著羊、抓著雞鴨鵝籠子的販子,頭頂上日頭毒辣,前後氣溫騷臭刺鼻,嘈雜喧鬧。

  在車板上坐了會兒,錦鳶快被熏吐。

  過了不知多久,才能看見城門,前面還有七八組等著出城的,錦鳶實在被熏得撐不住了,用帕子掩著也無濟於事,正想要回馬車裡去時,一旁的婆子猛地拽她一下:「姑娘快看,那位是不是趙將軍?」

  錦鳶的身子僵硬了下,才順著婆子指的方向看去。

  坐在馬上的趙非荀一身輕便甲冑,腰懸長劍,眉目英氣逼人,端得一副意氣風發、氣勢矜貴。彼時趙非荀正在城門口做例行巡視,一眼便就在人群中見到了小丫鬟。

  目光是他所熟悉的怯弱。

  仿若楚楚可憐的貓兒。

  他調轉馬頭方向,馬蹄踱步,緩緩朝著錦鳶走去。

  錦鳶雖知今日必定會見到他,可當見到後,她險些掩蓋不住心底瘋狂湧起的恐懼。

  她從車板上跳下來,屈膝行萬福禮,「奴婢見過將軍大人。」

  此言一出,前後的百姓、小販接連下跪。

  趙非荀攥著馬鞭的手掌收緊了些,嘴角噙著一絲冷意,視線似有溫度,冷冷落在小丫鬟頭頂之上。

  詭異的安靜後,錦鳶才意識到他的不悅。

  屈膝的膝蓋在裙下微微發顫,她改了口,語氣愈發謙卑:「奴婢請大公子安。」

  趙非荀才有了反應。

  他淡淡地在喉間應了聲,問她:「今日出城去哪兒?」

  「回大公子的話,奴婢奉夫人之命,前往五通觀中去服侍小姐。」

  小丫鬟螓首低垂,答得周全謹慎。

  低頭時,露出一截白皙的後脖頸。

  小丫鬟渾身上下的肌膚白嫩,這會兒在陽光下更是白的像是柔了層淺淺的光,因著曬得久了些,略有些許發紅。

  明明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偏這般嬌嫩。

  「你,」他沉聲開口,「抬起頭來。」

  錦鳶心猛的一顫。

  雖知他如此戲弄自己,是為了讓跟來的婆子、車夫信服,趙非荀對她的不同。

  可她打從心底畏懼這個男人,抬頭的動作分外緩慢,儘管抬了頭,視線仍壓著下垂,不敢直視他。

  趙非荀的視線從小丫鬟曬得發紅的臉上移開,漫不經心的評了句:「看來沈國公夫人說的不假,沈小姐與你這丫鬟倒真是情同手足,一刻都離不開了。」

  「能伺候小姐,亦是奴婢的福分。」

  她輕聲回著,語氣聽似誠懇。

  趙非荀眯了下眼,這口蜜腹劍的小東西,說起這些違心的話,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冷笑一聲,調轉馬頭離開。

  「恭送將軍。」

  錦鳶屈膝目送他從城門離開,才扶著車板,挪動發抖的雙腿,婆子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她坐上去。

  在趙非荀離開後,婆子看錦鳶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看來府里的傳言不假,錦鳶姑娘真入了未來姑爺的眼,甚至願意屈尊降貴的來同姑娘說話,靠著這份情意,等到小姐嫁入趙府後,早晚會成為寵妾。

  而看她視線有變化的,不止婆子一人。

  還有前後的商人、販子。

  一個個都光明正大地將她來回打量,似是好奇她的身份。

  錦鳶忍著胃裡翻湧的噁心,蹙著眉問道:「婆婆,這外頭氣味實在熏人,我能先進馬車裡去嗎?」

  婆子笑呵呵的應對著:「這會兒馬車停著,裡頭又悶又熱,氣味肯定也不好聞,姑娘難受,我替姑娘扇扇風能好些。」

  說著,抽出一把別在後腰的蒲扇扇風。

  一扇,味兒順著風湧來。

  各色膻臭味更濃郁了。

  錦鳶……

  忙不迭用帕子捂住口鼻,險些噦出來。

  總算熬到他們在城門口接受盤查,婆子與牽著馬的車夫明顯緊張起來,一口官爺長一口官爺短的伺候著。

  年輕侍衛看了眼錦鳶,試探著問了句:「是錦姑娘吧?」

  錦鳶頷首:「是,官爺。」

  惹得侍衛連說客氣。

  她正要從車板上下去見禮,被年輕侍衛制止,說『不用,姑娘坐著就好,我看了眼馬車裡頭,很快就結束。』

  錦鳶側身讓開些。

  侍衛當真是撩起看了一眼後,就客客氣氣的放他們出城去。

  婆子同馬夫在出城後,才敢長鬆一口氣。

  「總算出城了!」婆子冷不防提高了聲音,大聲的同錦鳶說:「姑娘,出城後馬車跑起來就能涼快了,快進裡頭避避日頭,仔細曬傷了晚上皮肉要疼。」

  錦鳶壓下緊張,頷首道了聲謝。

  她仍挨著側壁坐著,在馬車跑起來沒多久,路過一處叢林茂密的小路,她聽見後壁外頭傳來木板被推開的一聲,伴隨著一道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隨後,便是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

  錦鳶心高高懸起,手已經抬起並掀開一半的帘子,打算探頭看去時,又忽然停住。

  她閉眼,調勻急促的心跳。

  趙非荀設計縝密,自然不會讓胡人逃脫。

  國公府的衰敗,是必然之勢。

  她已是其中被擺布的棋子,又何必多此一舉,引火上身。

  藏身於馬車裡的胡人傷勢遲遲無法痊癒,他從馬車的暗格里墜地,胸腹的傷口再次撕裂,滲出暗紅的鮮血,瞬間將衣袍染濕。

  他痛得面目扭曲著,單手捂著傷口躲進叢林裡,從袖子裡翻找出瓷瓶,用牙咬開塞子,正要往傷口倒藥粉時,忽然從四面八方湧來一陣腳步聲!

  胡人暗道糟了!

  立刻扔了瓷瓶,一把抽出腰間長刀,身子顫晃著迎戰。

  以一敵十,自然落敗。

  胡人被套進麻袋裡扔進馬車中,帶頭的輕風振臂一揮:「回京!」

  *

  因這些日子扶諸山里匪患常下山打劫,在出來前,莊婆子特地囑咐了要繞遠路走,等趕到五通觀的西跨院裡,已近黃昏。

  婆子領著錦鳶在門口等著沈如綾午睡起來。

  妙辛從旁邊客房裡出來,一抬頭,看見站在台階下的錦鳶時,神色驚愕的差點把手裡端著的銅盆都砸了,似是不敢置信的喚了聲:「是…錦鳶?!真的是錦鳶?!」

  才說了兩句話,眼眶就已染得通紅!

  錦鳶見了親近之人,心中的麻木逐漸褪去,萬般情緒浮上,她點頭,上前兩步,嘴角抿著,微微壓下,眼中氤氳著霧氣,「是我…妙辛…」

  妙辛急著下了台階,手裡端著的銅盆被她一股腦塞到婆子懷裡,自己則緊緊握住錦鳶的雙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有許多話想說、想問,見她又瘦了好些,開口時,聲音哽咽著:「怎麼…瘦成這樣了啊?」

  她一哭,錦鳶也跟著落淚。

  正要開口說話時,從屋裡頭傳來沈如綾煩躁惱怒的質問聲:「誰在外頭吵嚷!」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