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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3:32 作者: 我困
「不是開脫。」林暮煙深吸一口氣,聲音很輕,「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米雅沒法替她做主,只要她遵從本心。
林暮煙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一下午,想起自己去年生的那場大病,她被困在對席聞均的執迷里。
終於她想要放過自己的時候,卻被告知席聞均也可能並不好受。
她的腦子裡混亂至極,等回過神,她已經撥通了周駱的電話。
周駱接通時,語氣有些詫異:「林小姐找我?」
他更相信她打錯了。
林暮煙直言道:「我被席聞遠綁架那天,他來過,對嗎?」
「這您應該去問他本人。」
「他要想說,我也不會問你。」
周駱笑說:「抱歉,我沒立場去跟您談論這件事。」
林暮煙淡淡問:「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務必告訴我。」
「請講。」
林暮煙呼了口氣:「他去澳洲,並不是報導說的那樣對嗎?」
片刻,林暮煙才聽見周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
手機從林暮煙的手裡滑落,她無力地倒在床上,周駱再問了幾句,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回應了。
她想知道的,已經瞭然於心。
-
林暮煙來到席聞均住處時已是深夜,但知覺告訴自己,他一定沒睡。這一路走過來,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門外貼著對聯,隱隱聽見裡面爽朗的笑聲。
順著記憶走到席聞均家門外,灰青色的磚牆,看上去壓抑極了,她抬手輕輕摁了門鈴,過了會兒,門才打開。
來人是保姆,看到林暮煙時,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先生還病著,在樓上。」
林暮煙未動,輕聲問道:「我方便進去嗎?」
「先生從沒說過您不方便。」
跟著保姆進去,林暮煙換了鞋,來到客廳。這裡的陳設幾乎沒怎麼變,還是當初的樣子,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年多了。
變化不大,只是沒什麼年味。
保姆告訴林暮煙,原本她是不會留下的,畢竟今天是年初一。可看著席聞均一個人在家,又生著病,她回家吃了頓年夜飯又趕了回來。
林暮煙問:「他怎麼樣了?」
保姆回答道:「下午回來就睡了,晚飯只吃了幾口。」
林暮煙還想問什麼,卻被人打斷。
「我是不是說了讓你回去……」
席聞均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他站在欄杆後往下看,神色很淡,在看到林暮煙的時候眼神怔了一秒,說不出話來。
他穿著黑色居家睡衣,上面有白色豎紋,簡單隨意。
林暮煙抬眸,兩人目光對視許久。
時間過去很慢,席聞均最先開口:「來看我?」
「不算是。」林暮煙說,「我有話問你。」
席聞均也猜到了林暮煙此行的目的,輕笑了聲,轉身往房間走:「上來。」
又吩咐保姆:「阿姨你回去吧。」
林暮煙上了樓,她走的很慢,像是奔赴一個已知,卻又未知的戰場。
到了房間門口,她抬手叩門。
裡面傳來席聞均的聲音:「直接進,門又沒關。」
林暮煙往裡面走,看見席聞均正背對著門口,望著窗外,窗戶開了一條縫隙,吹來清透的涼風,夾雜著淡淡尼古丁的味道。
她走到一半停下,算是個合適的距離。
「生病就別抽菸了。」
席聞均沒有轉身看她,只說:「習慣了,沒法改。」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不就那樣,總要折騰幾天。」
「嗯。」林暮煙沒再多說,「我來是想問你……」
他打斷她的話:「問我傷怎麼來的?」
「是。」
席聞均這才回頭看她,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風衣,內搭是淺色襯衫,杏色的牛仔長褲,白色帆布鞋,打扮的休閒日常。
他的語氣很淡:「沒怎麼。跟人打了一架,誰知道那是個瘋狗。」
林暮煙笑說:「嗯。然後偷跑去澳洲養傷,回來以後閉口不提,覺得自己特深情是不是?」
「我沒那意思。」席聞均大步走上來,想去碰她的肩膀,又收了回去,「我不想提,是怕你知道後不自在,但我又害怕你不知道,我怕你恨我。」
林暮煙盯著他的眼睛:「現在呢?」
席聞均吐了一口氣,沒法再隱瞞。
那晚,掛了席聞遠的電話,他幾乎沒有猶豫趕去工廠,在看到那個畜生將她那樣吊起來那一刻,他恨不得殺了這畜生。
可他有軟肋,席聞遠卻沒有。
席聞遠不知從哪裡回來,看見席聞均發瘋似的朝他沖了上來,他的注意力全在林暮煙身上,兩人扭打間,這才中了席聞遠兩刀。
眼看見了血,席聞遠嚇得不輕,雙手顫抖著丟了匕首,倉皇逃脫。
席聞均當下沒什麼力氣去追,他強撐著站起來,將林暮煙放下來。他打電話給周駱讓他報警,說完這話,他也暈了過去。
後來席聞均被送去了澳洲養傷,他因為失血過多,傷口發炎又引發了高燒不退,睡了將近半月。
醒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席聞均的眸光黯淡下來,音色沉沉:「我想回去找你,可我聽說你的情況後我怕了,我知道你和宋承澤一起,我嫉妒得發瘋。這一切都是我活該,所以我不會去怪誰,我希望你能恨我,這樣即便是你我再無可能,你也不會忘記席聞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