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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像是畫裡走出來的

2024-12-03 18:25:21 作者: 雲念小小
  「就他?呵!貪心不足,不得好死。」

  短短几個字,幾乎是從許少安的牙縫中擠出來的,雖然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可是,卻也每一個字,都比之前更凌厲更堅定。

  聞言,無影、無回不禁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輕輕勾唇。

  這樣果然方便。

  只要許少安鬆了口,那之後的事,就都好說了。

  生死的選擇,許少安不會不知道怎麼選,他也不會犯糊塗。

  心裡想著,無影起身,拉開了和許少安之間的距離,「具體說說吧,但凡是關於他的,但凡是你知道的,儘量說。說得越多,對你越有好處。」

  「我……」

  話,就在許少安嘴邊。

  可是,感受到無影的情緒變化,許少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或許不該說的。

  褚易死,那是他死有餘辜。

  可是,褚易也是知道不少事的,若是褚易出事,嘴又不嚴,夜錦梟順著褚易順藤摸瓜,摸到他的孩子,摸到他籌謀的大業,那不全完了?

  生死關頭,他不會在乎褚易的死活,他又怎麼敢賭,褚易能在乎他的孩子?他的大事?

  許少安看著無影,不免有些猶豫。

  無影見狀,也不意外。

  微微垂眸笑笑,無影漫不經心地開口。

  「駙馬爺,老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人啊,想要活得久,就得識趣。既然已經開了口,那就沒有再猶豫遮掩的必要了,你拖著,那最後受傷的,就只會是你自己。我家為善好與人玩,駙馬爺總不會是還沒跟它玩夠吧?」

  無影話音落下,無回順勢打了個響指,聲音不大,卻驚動了水池裡的鱷魚。

  鱷魚直接就衝著他們這邊來了。

  許少安心慌的窒息。

  「你說過的,夜錦梟要和顧傾歌大婚了,他們兩個大喜之前,是不希望見血的,那不吉利的,那……」

  「駙馬爺深諳騙術,你騙了昭華公主大半生,怎麼關鍵時候還天真上了?」

  「什麼?」

  無影的話,讓許少安回不過神來。

  無影也沒跟他賣關子。

  「皇上的猜忌心那麼重,就算他真有心辦喜事,為國運沖喜,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為我家王爺和顧小姐賜婚,那不過是我最美好的設想,隨便說說罷了。

  駙馬爺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再者說了,就算皇上真指婚了,我家王爺忌諱婚前見血,覺得那不吉利,可每一次動口的都是為善,跟我家王爺有什麼關係?人食五穀雜糧,為善要活,也總得吃點東西的,眾生平等,只是它這次的口糧特殊了點,金貴了點罷了,但吃進去都一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有何不可?」

  無影的話,聽來像是調侃,像是最不著調的玩笑話。

  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許少安心涼。

  口糧……

  他許家書香名門,若非家族敗落,他也會生來就是世家子弟,也會自小風光。他苦熬了那麼久,才等來了家族平反,等來了重回京城。他被迫斷了前程,尚了公主,他苦心籌謀大業,不惜骨肉分離。

  他算計了大半輩子,最後算計來的,就是一句他是鱷魚的口糧?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身上的痛感愈發的強烈了,許少安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

  「口糧,呵呵呵,呵呵呵……噗……」

  許少安放聲大笑。

  劇烈的情緒起伏,讓他承受不住,他猛地噴了一口血出來,緊接著,本就搖搖晃晃的身子,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無影、無回見狀,快速靠過去,無影伸手探在許少安的鼻尖。

  呼吸微弱,但還在。

  「暈了而已。」

  「嗯,」無回點頭,面無表情,「他從一開始就自視甚高,順遂的時候自然樣樣都好,真出了事,他是扛不住事的,會暈也不奇怪。他這身子,快堅持不住了,估計也就這兩日的事,我待會兒讓人過來看看,再抓緊時間問問。」

  「行,那我先回去,給王爺那遞個話,你這有消息了,即刻送過來。」

  「知道,去吧。」

  得了無回的回應,無影便起身離開了。

  至於無回,叫人去給許少安開了一副退熱的藥,給許少安灌下去之後,就又用為善,將許少安喚醒了。

  新一輪的審問,很快就開始了。

  ……

  鎮國公府。

  藉口等無回這邊的詢問結果,夜錦梟一直留在鎮國公府,沒有離開。

  連帶著晚膳,他都是在鎮國公府用的。

  不過,到底顧及著顧傾歌的感受,他沒有把事情做的太過,他是留在了顧鎮平的院裡,顧鎮平還讓人叫來了展明祁和李長訣,他們四個人一同吃的。

  大約是臨近亥時,無回那才遞來了消息。

  夜錦梟簡單跟顧鎮平、展明祁、李長訣說了說,就去找顧傾歌了。

  繡樓。

  顧傾歌剛剛沐浴完,她正坐在銅鏡前,拿著帕子擦拭自己的頭髮。

  燭影昏黃,顧傾歌臉上不施粉黛,可在銅鏡里,在燭光的映襯下,她也面若桃李,嬌羞可人。

  她正忙著,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

  沒想到會是夜錦梟,還以為是如水來給她送夜宵了,顧傾歌直接開了口。

  「進來吧。」

  夜錦梟聞言,推門進來。

  幾乎是一進門,夜錦梟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沐浴過後的香味,混著淺淺的體香,味道莫名的勾魂。

  夜錦梟的腳步,都不自覺地頓了頓,他站在門口,向里看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銅鏡前的顧傾歌。

  顧傾歌剛剛沐浴完,穿著一身海棠紅的紗裙,如瀑的青絲垂下,她拿著帕子擦拭,紗裙廣袖隨著她的動作搖擺,露出白皙玉臂,在燭影的烘托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畫。

  顧傾歌,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妖精。

  一眼,便勾了他的心。

  夜錦梟喉結動了動,明明天氣在轉暖,繡樓的地龍也沒有再燒得像之前那般旺,可夜錦梟就是覺得,身上熱得厲害。

  他整個人,都像是要跟著燒起來了似的。

  「怎麼不進來?如水?」

  顧傾歌聽不到腳步聲,有些奇怪,她問了一聲,隨即緩緩轉頭看向門口。

  沒想到會是夜錦梟。

  顧傾歌愣了愣,隨即起身,伸手從屏風上扯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她這才抬眸看向夜錦梟。

  原本就緋紅的臉頰,此刻因為羞澀的緣故,更像是染了霞光。

  「王爺,怎麼是你?」

  聽到顧傾歌開口詢問,夜錦梟咽了咽口水。

  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深呼了一口氣,之後,他故作平靜地回身,把房門關上,這才慢悠悠地往裡走。

  一邊走,他一邊回應。

  「無回那頭剛剛送來了信,又問出了些消息,想著時間還早,就想過來告訴你,也讓你心裡有數。」

  「真的?」

  顧傾歌眼睛一亮,她快步走向夜錦梟。

  「王爺,無回都又問出了什麼?那褚易,到底是誰?是不是許家人?」

  「不急。」

  夜錦梟應了一句,隨即抬手,抓住顧傾歌的手臂。

  顧傾歌一愣。

  下一瞬,夜錦梟就帶著顧傾歌,重新坐回到了銅鏡前。將顧傾歌剛剛放在桌上的帕子拿起來,夜錦梟勾起她的一縷髮絲,輕輕地為她擦拭。

  「雖然天氣在變暖,可到底還是涼的,夜也深了,頭髮濕著容易頭疼,得擦乾了。」

  夜錦梟語氣溫柔。

  他說的,顧傾歌自然懂,只是,由夜錦梟幫她擦,這不合適。

  曖昧繾綣的氣息,會讓她心跳加速。

  「王爺……」

  透過銅鏡,顧傾歌看向夜錦梟,甚至還未觸及夜錦梟的眉眼,她就先覺察到自己臉頰羞紅,甚至紅得有些過分。

  唇瓣囁嚅,幾息之後,顧傾歌才繼續。

  「我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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