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到底誰在害他？

  許少安。

  看著這三個字，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包括皇上，以及許少安自己。

  皇上那頭也就罷了，他聽的是顏信恆的，顏信恆是許少安的人，這事是顏信恆一手安排下來的，皇上本就被蒙在鼓裡。說是可以把夜錦梟拉進地獄，那也不過是個誘哄他的說辭罷了，從始至終都不可能實現。

  可許少安不明白，明明他讓顏信恆安排的是顧鎮平。

  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他？

  到底是哪出了錯？

  一切發生的太快，大起大落，也不過是在須臾之間，根本容不得許少安細想。

  本能的，許少安就跪了下來，「請皇上明鑑，臣不涉朝政，一心嚮往閒雲野鶴的生活，眼下的日子，臣已然滿足，絕不可能生出禍國之心，這神獸問天大典一定有問題，請皇上明察。」

  許少安急切地開口。

  高台上，王煥見狀，由禮部的人攙扶著，快步走上宮牆，到了皇上身邊。

  沒有跪下，相反，王煥給福澤福公公使了眼色。

  福澤會意，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默許，他稍稍後退兩步，退出人群，轉而到了王煥的身邊。

  「王大人，可是有什麼話，要老奴轉達？」

  「正是。」

  四目相對，王煥絲毫不兜圈子，他快速回應。

  「臣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昨夜，皇上、顏大人與臣商議了要事之後，臣按照商議的結果，一一做了安排，並且反覆做了三四次的檢查，可以確定沒有出問題。問天大典的結果，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那這……」

  「臣剛剛見大典出了異常，掐指算了一卦，隱隱察覺紫微星或有異象，上有陰雲，或影響帝星閃耀。具體的，還要看今夜天象才能判斷，但是，大典出現此種異狀，絕不可輕視。只怕是人有謀算，天有定數啊。」

  福澤微微垂眸，聲音也更低了些，「照王大人這麼說，這神獸問天的結果，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安排，沒問題的才是天意。」

  「原來如此。」

  輕輕點頭，福澤沒有耽擱，他轉身就回了皇上身邊。

  福澤是唯一一個，能在重臣之前，與皇上耳語的人，他壓低了聲音，將王煥剛剛的話，一字不落的轉達給了皇上。

  皇上本來還因為神獸問天出了意外，沒能拉夜錦梟下手而動怒呢。

  可王煥有句話，卻狠狠的戳了他。

  有問題的是安排，沒問題的才是天意。

  他想做局，把夜錦梟拖下地獄，那些安排都是假的，是做給人看的，可這新出現的狀況，不經安排，是真真正正的上天示警，是天意使然。

  這麼想著，皇上盯著許少安的眸光，也更凌厲了些許。

  「確定嗎？」

  這話，是他問福澤的。

  福澤低頭，快速回應，「這都是王大人親口所說，若是陛下心存疑慮，可以請王大人過來細說。另外，王大人也說了，紫微星和帝星或有異象，需要今夜看了天象才能判斷，老奴斗膽猜測，或許天象有變，也跟今日的大典有關。皇上若是不想輕易下決斷，不如先把人控制住，等王大人那頭看過天象，做了確認過後，再做定奪。」

  福澤從來不是多話的人，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邊做事，多嘴是會要命的。

  可這次，他冒險多了一句嘴。

  一來是不想眾目睽睽之下，僵持太久，那樣對皇上不好。

  二來他也清楚，這局是針對夜錦梟的，眼下夜錦梟沒事，就該快刀斬亂麻，先把局面穩定住，免得再生變故。

  皇上心裡也正煩躁。

  之前，顧傾歌大鬧昭華公主府的時候，他就知道，昭華公主和許少安豢養了不少死士，連帶著江湖殺手榜排行榜首的奪命，也成了他們的麾下之臣，再加上許少安給朝中幾位官員送了瘦馬，籠絡討好，為其說話，這更引皇上懷疑。

  只是，之後就出了不明山的事，許少安也言之鑿鑿，表了忠心，他也就沒計較。

  可現在面對天意變故，皇上心頭疑竇再生。

  有些事，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看在昭華公主的份上，他可以不即刻處決了許少安，永絕後患，但是，他也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麼想著，皇上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來人，帶駙馬爺下去，暫時禁足漱玉苑，調御林軍看守，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放他出來。」

  「是。」

  隨著皇上一聲令下，即刻有御林軍衝上來，按住了許少安。

  御林軍下手重，許少安掙脫不開，心中微慌。

  「皇上，臣是冤枉的，臣對皇上、對大燕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臣絕無禍國殃民之心，更不曾做過禍國殃民之事。求皇上明鑑，臣是冤枉的，臣不是禍國之人，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

  許少安高喊。

  皇上眼神微冷，他死死地盯著許少安。

  這番說辭，他是聽過的，現在再聽，他依舊覺得有理。

  許少安一個不能入朝為官的駙馬，身份瞧著尊貴，卻無實權，昭華公主又是他的親妹妹，他們兩口子何苦折騰？

  皇上想不通。

  皇上有那麼瞬間的猶豫，許少安瞧著有希望，還想開口為自己辯解。

  可就在這時，許少安的袍子，忽而出現了狀況。

  一道道血紅色的痕跡，順著他的錦袍，向下滴落，幾乎只是轉瞬間，他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似的，滿身血紅色。

  這讓周圍的人，瞧得目瞪口呆。

  唯有皇上，心知肚明。

  臨近大典開始前，他約了夜錦梟到御書房，那薰香是特製的，染在身上之後，會存留許久，人的體溫一旦升高，薰香就會發出奇怪的味道，若是汗水足夠，就會有與血水相似的血紅色液體流下來，製造駭人的場景。

  皇上也曾懷疑過，薰香是否能成功，畢竟眼下的天氣並不算太好。

  只是多做一手安排，聊勝於無罷了。

  可他沒想到，夜錦梟沒事，反倒是許少安，出了狀況。

  難道這就是天意？

  真的是神獸顯靈？上天顯靈？

  心裡想著，皇上的臉色陰冷得可怕，他厲聲開口，「你是不是禍國之人，這事朕自會明察，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你的任何辯駁都沒用。乖乖去漱玉苑待著等結果，再多嘴，就地處決。」

  許少安見皇上發了狠，不敢再多說。

  多說多錯。

  眼下，他只能寄希望於昭華公主，昭華公主也在宮裡，大約用不了一刻鐘，她就能聽到風聲，但願她能勸住皇上，給他贏取一線生機。

  許少安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琢磨著，他也在腦海里，不斷復盤今日的事。

  他的局，他一手安排策劃的……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可為何人會錯位，最後被拖下水的人是他？到底是誰在害他？

  顧傾歌嗎？

  但顧傾歌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他的安排？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