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只有你我二人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銀月明亮，微風襲襲。

  ……

  東流逝水，落葉紛紛，荏苒的時間就這樣靜靜地，緩緩的度過。

  安垚半生顛簸，好在遇見了葉染。

  ……

  日光透過繁密的櫻花，斑駁地灑在庭院的青石板上。

  葉染身著雲紋錦衣，手持寒劍，面前站著年僅八歲的重鈺，小小的身影筆直如松。

  重鈺方才那一招做的極其有力度。

  葉染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隨即化作嚴厲：「重鈺，記住，招式之間要連貫流暢。」

  重鈺認真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他揮動木劍，每一個動作都力求精準。雖然還有些生澀，但已顯出英氣。

  「好！再來一遍！」葉染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

  遠處亭子裡安垚與重樂正談笑風生。

  安垚抬頭望向正在練劍的父子二人，「看看葉染教導重鈺武藝的模樣，真是與當年那個處處嫌棄兒子的少年，有了莫大的變化。」

  一旁的重樂輕輕笑道：「是啊！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她目光溫和而深遠，「這孩子將來可是要做一國之主的人。」

  此時庭院內外一片和諧景象鮮花盛開、蝴蝶飛舞、微風送爽。

  假山水池邊的孔雀悠閒地抖動羽毛，在光照下顯得格外祥和，羽翼五彩斑斕。

  突然間，重鈺一個不穩，腳下滑了滑，倒在地上。

  「哎呀！」他捂著屁股坐在地上，稍顯委屈。

  葉染立即放下手中的劍，快步走到他身邊，附身下來柔聲問道：「這般不小心，疼嗎？」

  同時伸手扶他起來。

  「不疼。」

  重鈺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堅強的笑容。

  見此情形，安垚與重樂也從亭中走來。

  重樂拍拍重鈺的肩膀說：「男子漢大丈夫，小跌倒算什麼？再試試看。」

  安垚摸摸重鈺的小臉，鼓勵道：「鈺兒今日有所長進哦。」

  本生還略微委屈的小俊臉，立即揚起了笑意，朝著葉染樂呵道：「爹，娘親誇我呢。」

  葉染一把將安垚摟入懷：「誇你又如何，還不趕緊練劍去。」

  於是重鈺重新開始練習武藝，葉染在一旁時不時的指導細節。

  安垚與重樂相視而笑。

  這對父子，自從重鈺懂事起，便開始了處處纏著安垚，葉染更是不慣著他，兩人時而吵架，最後還得安垚來哄，無奈調解。

  可謂是好不容易才修來這般和睦相處場景。

  ……

  天色漸晚，夕陽西沉之際金色餘暉灑滿整個皇宮庭院。

  飄浮空中櫻花香與荷塘清香交織成一幅美麗畫卷。

  重鈺十八歲那年，重慶帝病危，提著最後一口氣目睹孫兒登上皇位，安息離去。

  ……

  宮殿之內，

  葉染翻閱手中書籍，聽到門外有所動靜，沉聲到了句：「過來。」

  重鈺長著與葉染七分相似的臉，身高體長，風度翩翩。

  傳承了葉染陰翳狠毒的性子，狡黠偏執，如今也是將整個朝廷掌握在手中。

  但面對葉染，他還是怕的。

  規矩的喊了一聲：「父皇。」

  葉染上下瞥了眼，開口道：「當年，安垚為了你留身在這深宮當中，她雖笑臉相待，可我知道，她是最不喜這宮廷的規規矩矩。」

  「她嚮往自由，喜愛民間萬物，喜與山水為伴，鳥獸為友，如今你有能力自保，我便要帶著她去往她嚮往的生活。」

  重鈺自然不願：「父皇，我……」

  「住嘴，為父只是來告知你一聲罷了。」

  ……

  兩日後，

  曾經的少男少女回到多年前居住過的桃花村時，正值春暖花開。

  村外桃林盛開如海浪般波動著粉色花瓣，蜂飛蝶舞間傳來陣陣花香。

  戚大娘的住處，院邊的柳樹生依舊是那般繁茂，院子裡跑幾隻母雞正四處張望，大門敞開，屋檐上冒著滾滾煙霧。

  安垚望著眼前的一幕幕，心頭泛起酸意。

  一個兩鬢斑白的麻衣老婦人拄著拐杖慢慢悠悠的從屋子裡出來。

  那年帶著安垚上山採藥，途中弄丟了她，回去後戚大娘發覺葉染也不見了蹤影，她無比心慌，號召全村子裡的人都去尋找兩人。

  找了十餘日都沒有消息，此後，這件事便成了戚大娘心裡頭的一個坎兒。

  她如何都想不到，再遇已是十八年後。

  曾經的少男少女長大成人，戚大娘望著那兩抹身影，握著拐杖的手顫抖著。

  「真的是你們嗎？」

  安垚上前，扶著老人家的手：「戚大娘，是我與葉染啊。」

  同戚大娘敘舊許久，傍晚之時，兩人來到了曾經的婚房。

  院子裡長滿了稀稀疏疏的雜草，竹子生的翠綠，竹屋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瞧起來顏色變淡了些。

  內部的陳設如面前一模一樣，只不過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安垚，你可還記得那年初入桃花村，便是在那兒遇見了戚大娘。」

  葉染瞧著她的手，同年少時一樣順著溪流漫步，指著遠方的一棵最大的桃樹說道。

  安垚微笑點頭：「嗯，記得。」

  古道旁野草鬱鬱蔥蔥，鳥語花香，仿若置身畫中。

  月光透過樹梢灑落下來，在她發端閃耀金光，她側顏溫潤如玉。眸子清澈見底。

  「想不到時間流轉至此。」安垚感慨萬千，「只願餘生都能如此平靜。」

  「必然。」葉染緊握她手，對著她的臉親了又親。

  「從今往後只有你我二人。」

  情感交匯處。桃木扁擔搖曳生姿，兩人並肩坐於石凳上觀賞星辰，此刻無需言語，心意已然相通。

  隨風飄散而來淡淡香氣迴環於耳畔，衣裳隨風擺動展現出優雅姿態。

  身旁的彼此依偎形影不離。

  這樣恬靜祥和、遠離塵世紛擾之地方正應了安垚多年以求。

  簡單、平靜、甜美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