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鬼老妖

  兩人在戚大娘的家中住了下來，作為回報安垚將僅剩的值錢物，一支雲紋玉簪贈給了戚大娘。

  戚大娘嫌此物過於貴重，怎樣都不肯收，安垚硬是與她糾纏了許久，戚大娘才勉強將其收下。

  入夜，清風圓月。

  桃花村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月光如水，灑在古樸的瓦屋上，鋪就一地銀輝。

  安垚與葉染同處一室，窗外蛐蛐的聲音不絕於耳，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氣。

  此時，小姑娘正依偎在少年懷中入睡，淺淺弱弱的呼吸平穩而長遠。

  葉染黑眸明亮，借著月色直勾勾地盯著安垚恬靜地睡顏，心中奇癢難忍，想將她鬧醒陪自己玩，卻又怕明日她又生悶氣不理會他了。

  寧和之際，一道微弱卻帶著絕望哭泣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片刻過去，聲音愈發的悽厲起來。

  安垚被那聲驚醒過來，輕推著葉染。

  「你……你聽……」

  葉染將她往懷中攬緊了些，面不改色地道：「什麼聲音？」

  她躲在他的懷中：「有人……在哭。」

  細細一聽，似乎不止一人在哭，還有些喧喧嚷嚷議論聲。

  葉染從不信奉鬼神一說，如此聲音，應是村子裡出事了。

  他將安垚從被褥中撈起，瞧著她謹慎受驚的惹人樣，忍著想將她撲倒的衝動，伸手扯來掛在屏風上的衣衫給她套上。

  寵溺的摸了摸她順長烏黑的秀髮：「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安垚望著他搖了搖頭，勸道：「還是……算了罷。」

  葉染輕笑，躬身穿好靴子，而後拉著她的細手便要往外走：「有我在，怕甚？」

  安垚覺得，葉染的膽子愈發大了，到底是本身便如此膽大，亦是裝的。

  兩人穿戴整齊來到院中，在冷清月色下，發現村路上集著幾個人。

  柳樹底下，披頭散髮女婦人地坐在地上痛哭，不停地拍打土地叫喚道。

  「我家閨女啊……被那傳聞中的鬼怪抓走了。」

  周圍村民或低語議論或默默無言，空氣中瀰漫著恐懼與不安。

  看到這情形，安垚緊張得握緊了葉染的手臂，水靈靈的杏眼望著他問：「當真……有……鬼怪？」

  葉染本想直接否定，卻又看到她膽戰心驚的害怕樣兒，不禁地想嚇一嚇她。

  於是，他故作玄虛，壓低聲調，清雋面容之上神色詭異了起來：「有，像這般掩藏在深山老林的小村落，鬼怪甚多。」

  聞言，安垚盯著他看了又看，試圖在他臉上尋找撒謊之色。

  可葉染不像是在哄人。

  手中的衣角握緊了些，心中忽起一陣恐慌，她又想到那夜在廟裡他惡意哄騙。

  如此，她不會再上當了！

  撒開了他的手，聲線軟糯嬌氣：「騙子。」

  葉染不以為意，雙手環抱，神色坦直的睨著安垚：「騙你作甚？若世間無鬼神，百姓們為何還要燒香拜佛？為何會有中元節祭祖這一說？」

  瞧著小姑娘神色晃動起來，他嘴角微揚接著亂道：「我曾聽聞，山崖深處有以幼女為食的山鬼老妖，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沒……」

  「別……別說了！」

  話還沒講完，安垚便捂著耳朵轉身跑進屋去，鞋子也未脫直接躲進了被褥之中，縮成小小一團。

  年幼之時，皇兄們總趁母妃不在時，將她帶到陰森恐怖的冷宮中，騙她嚇唬她，說什麼先皇后死不瞑目，魂魄化為惡鬼，常在此索人性命。長發落地，雙目流血，聲如惡禽，萬分嚇人。

  在那之後，她常夢到一個紅衣女鬼來向自己索命，時常半夜驚醒。

  葉染從門外進來，轉身將門闔住。

  回首瞧著床榻上瑟瑟發抖的安垚，慢慢走近將她裸露在外的白靴脫掉。

  安垚迅速將腳收進被窩。

  葉染無奈，怎這般禁不住嚇唬啊。

  他將自己的鞋子脫去，躺上床將安垚摟進懷裡，安撫道：「莫怕，有我呢。」

  翌日，日光明媚。

  經歷了昨夜之事，村民們人心惶惶，少有人敢出院門。

  可村子裡不知情的孩童們依舊歡笑打鬧間，一陣陣悅耳嬉笑聲傳入院子。

  戚大娘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告知安垚與葉染二人，千叮嚀萬囑咐葉染要時刻待在安垚身邊，村子裡近兩日不太平吶。

  葉染點頭答應，回頭便將安垚丟在河邊獨自浴手，自身爬上遠處的果子樹去摘果子。

  安垚起身抖了抖手上的水珠，走去與孩童們玩耍，眸光不經意看到花叢之中，一本畫滿男女交合的春宮圖冊。

  瞧到書面上大膽直白、羞澀難當的文字和畫面。安垚頓時紅透了俏臉心跳加速，慌忙想要將其毀掉。

  正當她轉身欲去之際，葉染從背後接近，瞥了眼那本隨風翻頁的淫穢圖書：「這是何物讓公主殿下如此慌亂。」

  他調侃般問道，眼神里滿是笑意。

  被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到，安垚更加羞愧無措：「沒、沒有什麼！」

  說罷便推開眼前少年，慌張的跑開了去。

  葉染輕笑，上前撿起那本春宮圖，瀏覽其中圖文時表情由初見時候輕鬆變得複雜莫測，他緘默片刻後將書收進衣里藏好。